消化,将食物转为精元,贮存身中。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毕竟身在荒野,时常要潜伏、奔袭,吃了上顿不知何时有下顿,所以需要长久耐力。更何况发动五气,也需要自身精元为继,郭岱毕竟还不是炼就元神的方真修士,无法调动身外气机。 消化得差不多后,郭岱起身准备去往上游,楚玉鸿问道:“天都这么黑了,你要去干什么?” “我处理一下金匮楼买的东西,你们别跟来。”郭岱提醒一声,带了一支火把,沿着池塘边一路远去。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郭岱才从黑暗中走出。火堆旁,桂青子枕在楚玉鸿大腿上歇息,楚玉鸿自己也阖目养神。 郭岱并无睡意,看着摇摆不定的火焰,思绪不自觉地飘回过往。 …… 一片焚天赤焰中,数不清地妖物怪啸厉吼,它们从四面八方如潮涌而来。掩护村民离开的士兵立刻组成阵型,只可惜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些英勇兵卒就被撕成横飞血肉。 什么勇气、什么胆略、什么机警、什么智计,在这一刻全然无用,自天外降临的妖邪根本不谈任何是非,只一心要将这片大地化为焦土。 妖物仿佛在瞬间就将无辜村民屠戮过半,惨叫声不绝于耳,可众人没有一处能逃脱的方向,只能任由妖物肆意逞凶。 忽然一道剑光袭至,好似震天雷鸣,在群妖间扫出一条生路。只可惜妖物数量太多,这条生路迅速收紧,只有几名村民奋不顾身地奔逃而出,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一名孩童。 妖物回身一爪,村民当即裂体两分,那名孩童跌落在血泊中,一脸茫然地坐着不动。 眼看妖物爪牙落下,剑光再度斩落,虽将妖物劈成两段,威势却大不如前。 此时一名白衣男子落在孩童身旁,手中握着一柄短剑,脸色苍白疲乏,他满是哀怆地看着孩童说道:“走吧,如此境况,非我所能扭转。” 言毕,他一把抱起孩童,转身奔逃。 …… 一阵剧痛自手臂传来,灰衣青年大叫一声,他的左臂被一只螯钳夹住,鲜血汩流不止。但他依旧奋力还击,右臂挥舞雁翎刀,刀刃割破螯钳内侧的薄弱位置,将一头形似巨蟹的妖物重创。 紧接着一名手擎盾牌的男子冲来,奋力将巨蟹撞开,螯钳一松,在灰衣青年手臂上拉出了巨大的伤口。 “师弟!你没事吧?”擎盾男子回头连忙问道。 灰衣青年眼角发酸,他说不出话来,就怕一张嘴就要哭出声音,只得撕破衣摆,咬着牙将伤口绑紧,然后师兄弟二人再度迎上巨蟹。 …… “逆徒!”白衣男子嘴角渗血,他胸口处隐约有个手掌印,致使白衣男子胸膛几乎要内凹入体。 一名相貌俊秀的少年面露嘲讽:“师父,你的修为也太不堪了,区区一招激浪掌就没了半条命,这要怎样教徒弟啊?” 白衣男子口吐鲜血,低沉着嗓音说道:“我可从未教你这等叛逆下作之举!” “我也懒得与你废话,好好的供奉不去做,非要领着我们到处斩妖除怪,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活。”俊秀少年满是憎恶之色:“什么狗屁涤除妖氛,死几个凡夫俗子与我等何干?自然有傻子去与之拼命!你自己修为低浅就算了,还要带我们去冒险,还算什么师父?你当年能背离式微的罗霄宗,我如今也能背离你!等我将你带走的功法典籍献给东篙道长,自然会得到栽培重用!” “栽培?重用?”白衣男子骂道:“你这个弑师逆徒,谁敢收你?” “哈!你说得没错,我也不喜欢东篙道长,不过是借他与昶王的一点香火情……哦,现在应该叫当今圣上了。”俊秀少年说道:“师父你放心,我不杀你,说不定你还能看见我官拜国师、迎娶公主、登临顶峰的那一刻。到那时候,你兴许还可以来我这谋个一官半职呢!哈哈哈哈……” …… “师父,您的伤……”灰衣青年左臂还绑着伤布,无力地挂在胸口,看着眼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神色萎靡、行将就木,他听见灰衣青年的问话,眼中泛起一丝异样神采,将随身多年的短剑交给灰衣青年。 “师父,这是……”灰衣青年不可思议地接过这柄曾将自己从绝境救出的法器。 白衣男子平淡说道:“按我罗霄宗的门规,门中弟子经过三考六试,能得尊长赐器、赐名,名讳血元录入宗门生死簿,自此登仙有阶。可惜宗门分崩离析,为师孤弱无能,此剑赐你,便算你正式拜入罗霄宗了。” 灰衣青年眼含泪水,问道:“师父,您、您还没为我赐名……” “你心性坚定不移,若山崇岱,从今往后便叫做郭岱吧。”白衣男子说完这话,手臂一软,脑袋耷拉下来,再无声息。 灰衣青年只觉满腔悲痛无法宣泄,抱着白衣男子的尸身痛哭不已。 …… “师弟,你起来吧。”背着盾牌的杜师兄拍了拍郭岱的肩膀,“你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再跪下去,师父也不会死而复生。” “我不走,我要为师父报仇!我要杀了那个叛徒!”郭岱几乎要嘶吼着说这话。 杜师兄无力地望向眼前这片荒郊坟地,昏黄暮光让人颓然无力,他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叛徒已经改头换面,不曾提及自己罗霄宗出身。如今他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甚至参与重建太玄宫,连东篙道长都要看他脸色做事。哪里是我们能报仇的对象?” “我不服!世间哪里有这种事?!”郭岱双眼通红地吼道。 “走吧,如此境况,非你我所能扭转。”杜师兄说道:“师父一生都在斩妖除怪,你我身为弟子,不该忘却师父遗志。” 时隔多年,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