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暖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他微微蠕动的嘴唇一遍一遍，轻轻地喊着他给她起的外号，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喊的外号。 那样虚弱却又执拗的声音，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力，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姜忆暖霎时间热泪盈眶！ 她慌忙爬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趴在他的嘴边细细听着他吞吐出来的呼吸和话语，他每喊一遍她就跟着应一遍。 “霍清渊，我在，你终于有反应了……”她边哭边笑着，心中满是感恩。 在她最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发出了声音，像沙漠里缺水的旅人，忽然看到了绿洲一般。 霍清渊缓缓地吃力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地看到了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昨天精心画好的妆都糊在了脸上，头发也乱七八糟地贴着。 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滑动，轻轻地说：“真丑。” 姜忆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是平时他这么说，她一定会炸毛，会跟他斗嘴争论，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庆幸感恩极了。 “霍清渊……”她一出口就眼泪就溃不成军，哭得更厉害了，没办法忍住。 霍清渊的手微微动了下，想抬起来给她擦擦眼泪，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没办法这样做。 他的内心一阵烦躁，低声说：“别哭了，我不会死。” 姜忆暖不断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她就是怕，她真的很怕！ 到处都没有住户，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仿佛整个世界都到了末日，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苟延残喘。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霍清渊吃力地呼吸着，每说一句话，仿佛就要耗费掉所有的精力，随时都有可能不省人事。 姜忆暖咬着唇，忍耐着，静心听他说话。 霍清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都不会死的，暖暖，相信我，走出这片林子，找到人，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姜忆暖望着他的眼睛，眼泪还在往下掉，但是又不敢落到他的身上，抬手胡乱擦着，血污都“可是我，我……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好痛，全身都痛，我怕自己站不起来，我怕我没有力气带着你走……” “不要怕，暖暖，如果、如果没办法，你自己一个人走……” “我不要！”姜忆暖激动地反驳着，“我不要……” “别急，听我说……”霍清渊连忙安抚她的情绪，可惜自己根本没力气动，能说话已经是极限。 “暖暖，你出去后，找到人就来救我……” “不，我不！”姜忆暖依然激烈地反驳着，很抗拒这个方法，“我不要，我要带着你！” 边说着，她便爬了起来，努力地将他搀扶起来，呼吸粗重地说：“我会带你出去的，我能做到的，我要你活着，我要我们都活着！” 她迈开伤痕累累的脚，咬紧牙关，眸光坚定，艰难地带着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