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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被火焰浸染的无悲无喜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萤丸和天草, 在天草都自然而然预想好了对方拒绝接着他们用武力强行拿走圣杯的剧情后,气场大变的沢田纲吉微微一颔首, 道:
“圣杯可以给你们。”
天草:“……”
在场其他人其实都被沢田纲吉这样干脆利落的回答惊了一下。实话说, 这样的选择太反常了。说好的众人都费尽心思想抢夺圣杯来实现愿望呢?已经使用过圣杯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这简直予求予取的许愿机轻易放手呢?
沢田纲吉:不好意思,不过并没有人跟你们说好什么啊。
“……”
虽然坚持选择相信沢田纲吉,不过对于沢田纲吉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配合他们回收圣杯的举动, 萤丸在同样哑然片刻后还是重新组织起语言:“阿纲,圣杯现在好像是在你的身体里,你能把它主动分离出来……?”这也是有点奇怪的一个点:就算是在前面的几个特异点里圣杯已经选择了一个持有者时,它仍然是以一个独立在外的形态显现出来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想要跟沢田纲吉密不可分。
“不用担心,这点我还是可以做到的。”额头上燃烧着大空之炎状态的沢田纲吉很难得的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不过依然出乎意料的,白兰在沢田纲吉有所动作前突然开口再次询问道:“纲吉君,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沢田纲吉看着已经落到地面的白兰, 微微垂下目光:“为什么不呢?”
“嗯哼, ”白兰居然还就沢田纲吉这句普普通通的反问思考了一下,“‘在其位谋其政’?”
他似乎是尝试着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可惜在场的众人并没有接到他句中的笑点并给他捧场,这让白兰颇有些遗憾的叹气。为自己注定曲高和寡无法被人理解的幽默。
“毕竟现在我还有个天龙的身份, 不试图拯救一下世界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你好像一直没说过什么真话。”萤丸忍不住开口道, “而且如果真的想要帮忙挽救世界, 那现在帮忙回收圣杯, 或者什么都不用做, 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了啊。”
“不不不。我现在阻止纲吉君才是真的在拯救世界哦★”白兰愉快的说, “这句可是真心话, 纲吉君,你也听到了吧?或者选择归还那个杯子的时候也杀掉我如何?”
萤丸犹豫了一下,他着实有点看不清白兰这个一直笑眯眯的男人的立场,他总是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态度:“你如果在圣杯形成的这个特异点中死掉了的话,在扭曲的历史被修复之后你也仍然会死亡。只不过会变成别的死亡方式而已。”
白兰不知何时又掏出一袋棉花糖撕开开始嚼嚼嚼,毫无紧张感:“我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认真的向纲吉君提出杀掉我的提议哟。”
沢田纲吉:“……”
他没有想要开口回白兰的话,只是专注的注视着逐渐从他胸口脱出的黄金之杯。那感觉很奇异,仿佛身体一部分被连同着一起剥离的体验很不好,但沢田纲吉检视自己时,体内的火焰力量却依然毫无异样的燃烧着。
萤丸:“诶?”
萤丸不由得抬眼将目光停留在沢田纲吉的脸上,他感觉到他同沢田纲吉之间连接着的契约也在逐渐解除。不、那不叫解除,那不是原本存在的契约被斩断,而更像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幻想在崩毁、在破碎——
自己胸前浮现而出的那应该只是一个由魔力凝结成形的黄金之杯,这种形态也只是魔力高浓度凝聚而显现的模样罢了,没有任何多余意义。但恍惚之间,沢田纲吉却看到这发散着光辉的杯子中盈盈盛着鲜红的葡萄酒。
……不、那不是酒,那是血。他的血,狱寺隼人的血,山本武的血,Reborn的血,迪诺师兄的血,那是彭格列、加百罗涅在密鲁菲奥雷攻击下所有受伤甚至丧命之人的血。
——『圣杯(Sangreal),Sang既是血红也是鲜血(blood),real则是皇家(royal)之意。因此,尊贵的彭格列血脉继承者啊,你拥有这圣杯再合理不过。』
——『祝愿您的荣耀与彭格列的威严和圣杯的荣光一般并存。』
才不是。沢田纲吉想。王室血脉这种形容词从来都和他无关。
他开始感到圣杯的离开似乎开始也将他身体里的力气也抽离走了,就算在死气状态下视线也愈来愈模糊的沢田纲吉和似乎有所感觉又因契约的消失而不敢确定的萤丸对上眼神。
他让自己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这样就算是归还了吗?”
萤丸看着正向他们飞来的圣杯:“好像是的……?”简单到有点出乎意料了。
看着圣杯,天草又有点奇异的看了沢田纲吉一眼,之前隐隐针锋相对的敌意反而消了不少,仿佛是下意识的习惯,英灵又恢复成教堂中的神父状态:“你知道圣杯在教义内的形容吗?”
已经开始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