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帘子发出“哗啦”一声,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贾诩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耳杯, 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来, 便看到夏侯惇一身黑甲, 戎装凛然, 正伏在案几边书写文书, 微微蹙眉, 与平日里那憨厚淳朴的模样,大相径庭。
贾诩一进来, 夏侯惇便听到了动静,立刻抬起头来, 看到是贾诩,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将手中的文书“啪”一声合上, 连忙迎身起来, 说:“文和先生, 您怎么过来了?”
贾诩端着托盘走过来, 将耳杯放在案几上, 笑了笑,很是温和的说:“还不是这些日子未有见到夏侯将军?”
夏侯惇当即嘿嘿笑了一声,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是了, 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了些儿。”
贾诩说:“再忙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他说着, 将耳杯端起来俸给夏侯惇, 夏侯惇也没问是什么,一饮而尽,当即苦的啧了啧舌头,说:“好苦!”
贾诩笑着说:“驱寒的,夏侯将军每日里坐在帐中批看文书,寒气必然入骨,如今是年轻不惧怕这些,往后里若是上了年纪,必然有罪可受,还是早些注意着好。”
夏侯惇一笑,说:“多谢文和先生。”
贾诩送来了驱寒的药酒,不过并未离开,而是将托盘放在一面儿,状似不经意的说:“在忙些什么,看你很是劳累,没日没夜的。”
夏侯惇说:“也没什么,便是文和先生日前所说,渤海太守袁绍,与豫州刺史孔伷之间的事情。”
日前贾诩特意去见曹操,想让曹操将袁绍有意刺杀孔伷的事情,告知孔伷,不过曹操没有同意,觉得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引起内斗,如此一来董卓必然会趁机钻了空子,到时候只会是仇者快亲者痛的结局。
但此事儿若是不加遏制,袁绍必然会成功刺杀孔伷,然后抢夺豫州兵马,袁绍的人马充足之后,第一个想要报复的必然就是曹操。
曹操也需要为自己考量。
便将此事交与了夏侯惇,让夏侯惇前去敲打袁绍,不令袁绍轻举妄动。
夏侯惇没觉有什么异常,贾诩问他话,他便直接说了,说:“这不是,会盟将及,各地郡守公长已至,马上便要筑坛行礼,主公生怕袁绍乱来,便叫我去敲打,这些日子三天两头的去跑袁营,今日又去了一趟,黄昏才回来,没成想先生便来了。”
文和先生不动声色的说:“袁绍……那边可收敛了?还准备刺杀豫州刺史不曾?”
夏侯惇笑说:“元让这三天两头去跑袁营,袁绍便是有十二个胆子,也被元让去了十一个,暂且只剩下一个胆子留在腔子里,怎会可能一意孤行?暂且是不打算刺杀豫州刺史了,还送了许多东西过来,似乎是想要封口。”
他正说着,便有士兵进来回报,拱手说:“将军,渤海太守袁绍又送来了五车粮食,并着五车药草。”
夏侯惇站起身来,走到营帐门口,“哗啦!”一声打起帘子,贾诩也走过来,正巧看到外面十辆辎车,源源不断的运送进曹操大营,上面插着袁绍的军旗,果然是袁绍送来的“封口费”。
袁绍知道张让喜爱药草,曹操又素来十分重视张让,便令人寻了五车药材送过来。
贾诩一看,不由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夏侯惇向外看了一眼,便对士兵说:“粮草收入粮仓,药材送与长秋先生处。”
“是,卑职敬诺!”
士兵很快出了营帐。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贾诩与夏侯惇二人。
贾诩笑着说:“看来这次袁公是当真怕了,竟送来了这么多东西。”
夏侯惇皱了皱眉,说:“袁绍的确有所顾忌,倘或他想要刺杀豫州刺史的事情传出去,恐怕袁绍便与盟主之位此生无缘了,然……恐怕袁绍也并非真的打消了想要刺杀豫州刺史的念头,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夏侯惇说着,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
贾诩目光转了转,说:“夏侯将军也不必太过多虑,袁公做事儿,好歹是好面子的,夏侯将军只需抓住这点,便好制衡与袁公。”
夏侯惇听罢了,冲着贾诩傻笑,说:“是了,还是文和先生对元让甚好!”
贾诩一听,眼神稍微有些飘忽,不过很快稳定下来,轻声说:“夏侯将军,时辰已经夜了,这些日子夏侯将军忙于政事,不日便要会盟,少于歇息,还是快些就寝罢,万勿累坏了身子。”
夏侯惇点了点头,说:“是了,多谢文和先生提醒。”
他说着,便看着贾诩,贾诩本想离开了,不过走到营帐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夏侯惇笑了笑,说:“夏侯将军,不知……文和今夜可否宿在夏侯将军此处?”
“宿在……我这里。”
夏侯惇说着话,声音渐渐沙哑起来,突然大步走过去,“哗啦!”一声衣衫轻响,直接将贾诩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