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宴随的座位望出去, 看不到连接两栋教学楼之间的长廊。
她没法判断傅行此是否已经回到教室, 只能靠盲猜。她想跟他说的其实挺多, 想问他上课迟到有没有事, 想跟他道谢, 想问他脸上的伤,他连眼镜都换了一副, 想必前一天的战况很激烈。
想了想,宴随还是没有给他发短信,收起手机,专心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
上课时间,学习时间。他已经进入临考前最后的冲刺阶段, 而她同样不该被旖旎的心思影响正事。
真正喜欢一个人, 会希望他变得更优秀, 更会为了他变得更优秀。
整节课下来,傅行此同样没有找她。
一直到下课铃响, 宴随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她有预感是傅行此,一拿出来果然如此,他问:「好点没?」
热水袋正贴在她下腹, 传递源源不断的热量, 加上药物的作用, 痛感几乎消失了, 只剩一点完全在可忍受范围内的不舒服。
两人的状态似乎从之前的无话可说变得轻松自在许多。
宴随:「复活了。」
傅行此还在把她当病号照顾:「中午别去食堂了, 我给你打包过来。」
嘉蓝的食堂并不提供外带服务。
宴随脚边那袋没吃但也没丢的早饭, 里头的饭盒派上了用场。
于是傅行此又过来一趟,课间统共只有十分钟,他依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高一八班连续两节课间都在教室见到他,一时间吃瓜吃得飞起。
同桌惊叹:“原来傅行此这么黏人啊!”
*
再下一节课后就是饭点了。
去食堂的路上,傅行此突然拐拐祝凯旋,下巴不经意朝不远处一个由边上同学搀扶、走得很缓慢的女生扬了扬下巴:“这个是不是?”
祝凯旋看一眼:“应该是。”
再走几步,傅行此故伎重演,指路另一个面色发白的女生:“那这个也是?”
问到第三个的时候,祝凯旋疯了:“以后她自己会告诉你的,用不着你观察。”
课间操等宴随走近的那会,祝凯旋一眼看出宴随的症状,友情提示了傅行此一条献殷勤的康庄大道:“她痛经,你记得关心。”
除了这么热的天还穿着外套,傅行此没看出宴随的任何异常。
祝凯旋耐心授业解惑:“你看她还穿着外套,手在口袋里捂肚子,而且走得比平时慢。”
于是,傅行此发现新大陆了。新掌握的知识点,仍需巩固。
一旁云雾来看他俩打了这么久的哑谜,终于后知后觉地懂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控诉道:“变态啊你们两个?”
*
宴随在班里等了二十分钟,等到了傅行此过来。
他自己也没在食堂吃,打包了,跟她一起吃。
班里大部分人都去了食堂,只有几个人会拿之前买好的面包零食之类的东西充当午饭。八班留在教室的人不多,加上宴随没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反正人少,不用接受存在感太强的注目礼,傅行此进到教室,在宴随同桌的位置上坐下来,放下饭盒,动手依次打开。
看宴随还穿着外套,他问:“还痛?”
宴随摇头,指指头上的风扇:“冷。”
今年天热,五月初气温就突破了三十度,嘉蓝面对学生的学习环境从不吝啬,早早就开放了空调的使用权。
空调加上风扇,教室里跟冰窟一样。
“噢。”傅行此放下心来,所有餐盒都打开完毕,他把勺子递给她,示意她开吃。
宴随看着把自己和同桌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饭盒,问:“干嘛买这么多菜?”
罗子琴是个喜欢讲究排面的性子,而宴其盛一直都秉承着有钱也不能随意浪费的良好习惯,宴随则折中了父母二人的生活态度,在面对粮食的态度上,她比较随父亲。
傅行此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他打了足足六七个菜,都是从前在食堂见她打过的菜品,因为不知道她究竟喜欢什么,干脆都买一份。
教室里还有别的同学在,又安静,两人不再说话,各自低头吃饭。
嘴角的伤口容易被牵扯到,每每结了痂,一个不注意又迸裂,沾上融了盐的汤汁,痛得傅行此差点没“嘶”出声来,食欲全无,最终,他只象征性动了几下筷子便放下了。
宴随注意到,没抬头,咽下口中的食物,问了他她早就想问的问题:“干嘛打架。”
傅行此答非所问,扯开话题:“他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噢。”本来打架原因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宴随没再细问,抬眸看向他,他脸上几处伤口近距离展示在她眼前,鬼使神差地,她又问了句废话,“疼不疼?”
傅行此意外,闷笑出声。
疼不疼?从前一天打架开始,看到他伤口的人不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