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忙得没时间理发,额前头发都垂到了眉眼,白净脸上有一道细细长长的暗红血痂,正是她前几天下手没轻没重指甲不小心划伤的,几天过去,伤口渐渐长好,脱痂了几节,露出里头新生的嫩红皮肉。
整个人散发着诡异的颓废美感。
傅行此给她剥柑橘,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忙永远忙不完。”
原本他今晚有个重要应酬,不过好说歹说推脱了,甩锅让下属前去参与,他老婆都快跑了,还管那劳什子应酬不应酬,陪别人虚与委蛇喝得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还不如跑来吃宴随的闭门羹。
“真忙的话不用勉强。”宴随从他手里接过剥得一根丝都不剩的柑橘,把玩着却没吃,“我没想做祸国妖姬。”
“没有那么忙,而且我能平衡好。”傅行此说。
宴随反问:“你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眼睛都深深凹陷下去了。
傅行此笑了一声,尽管很短促,但是根据声音,可以判断他的心情很愉悦。
过好久,他说:“我就当你是在心疼我了。”
*
罗子琴在厨房的那会功夫,她本人和阿姨都不太自在,她当然是不会好心帮阿姨什么忙的,只是很担心油烟侵蚀自己精心护理的皮肤,而阿姨则如芒在背,生怕自己哪里一个没没做又惹来挑剔的女主人的嫌。
不过阿姨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因为最近罗子琴的心情还算不错,首先是宴其盛的遗嘱中,财产分割令她很满意,她接下来的目的便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和宴随的份额进一步扩大;而更重要的是,宴连在宴森停职了,说是想好好体验生活,最近频频活跃于学习健身插花之类在罗子琴看来毫无意义的活动,几乎每天早出晚归,要是这是宴随干的事,罗子琴怕是都要急得打人了。
幸亏这是宴连,罗子琴很满意。
纵然和兄弟反目,不过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呢?罗子琴想通以后,就觉得人生重新明亮起来了。
别说挑阿姨的刺,就是看宴连都顺眼了许多。
所以在窗口看到宴连的车归家来,罗子琴调整好一个友善的微笑,透过半开的窗户招呼继女:“连连,回来啦?”
“阿姨。”宴连不太适应罗子琴的热情,回应的笑容有些尴尬。
罗子琴说:“今天在家吃饭了吧?别天天出去吃,外面不卫生。”
宴连应好。
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了宴随和傅行此。
姐妹俩持续12年的明争暗斗基本结束,不过也只是如此,这么多年的隔阂想消失谈何容易,两人客套打了声招呼,宴连便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她换了身紧身运动服,和罗子琴道别:“阿姨,我想起我今天约了私教,就不在家吃饭了。”
罗子琴反正也不是真情实感想和宴连一块吃饭,象征性地挽留几句,便任由她离开了。
吃完饭,傅行此没有多做停留,临走前拉宴随:“送我一下?”
罗子琴笑眯眯地赶宴随:“送送送。”
皎白月光下,两人并肩下了台阶,过程中两人手背触到,傅行此不顾宴随的挣扎把她的手拽了过来。
宴随说:“打得你不够疼?”
傅行此充耳不闻,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你以前不是说过吗,手碰到一次可能是意外,碰到两次以上只有一种可能——”
学生时代刚在一起的时候,矜持作祟,宴随不想随便主动去拉男朋友的手。不过傅行此头一回正儿八经谈恋爱,套路懂的也不是很多,榆木脑袋似的,再加上正好那会是夏天,拉个小手不要太热太黏腻,所以他完全没这方面的自觉。
直到某天祝凯旋听到宴随和他女朋友聊天,两个姑娘在比谁的男朋友更不解风情,祝凯旋暗戳戳地听了墙角,再万分惆怅地跟傅行此告了状,两个半大的男孩吹着夜风,趴在球场旁的栏杆上,想着原来女朋友对自己有那么多的不满,不禁感慨恋爱好难,聊着聊着,跑了题,开始比较谁的女朋友更不讲道理。
最后没比出来。
反正女朋友都不讲理。
正再不讲理还是得当祖宗哄。
反正后来傅行此只敢让宴随擦一次手背。
“你少自恋了。”宴随也记起自己年轻时那套中二的歪理,十六岁的年纪花样百出,奇奇怪怪的规矩数不胜数。现在再想起来,她感到羞耻异常。
傅行此莞尔,自顾自将未完的话说下去:“想让我牵。”
“我早就忘记了。”
手背碰到确实只是意外,但是碰到的瞬间便惹来心怀鬼胎,怎么都没法泰然处之。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傅行此说着,把她不断挣扎的手拉得更紧。
两人已经走到庭院门口,他停下来:“穿这么点,别送了。我走了,等忙完了一定好好陪你,这几天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他这几天虽然本人不常出现,不过不停让生活助理送礼物给她,其中一个礼物是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