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已是光和二年正旦日,公元179年正月初一。 期间,高顺等人忙得手脚不粘地,在潍水河畔设立两座大营,将八百多俘虏部曲打散重新编制成两曲,命其开荒屯田。马达林率领一队血虎先登骑卒,常驻于此弹压众部曲。武安国因武勇却被高顺提拔,担任其中一曲的曲长。 而精通理政的少年荀彧,此时已完全崭露头角。他忙得不也乐乎,帮助高顺安排众部曲搭设营寨、分配田地、分配粮食、分配农具…等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通过与孙乾和武安国二人详聊,高顺也了解到目前的青州局势。此时的青州,家家户户信太平道,有人是自愿,有人是被迫,已经烂到骨子里。获悉这些后,高顺心中焦虑,大年初一也不休息,召开高密县的新年议政会。 高密县令府的大堂里,散发幽香的高氏香烛,驱散了室内的阴暗。县丞刘原和县尉王方,跪坐在高顺的左右手。荀攸、荀彧和戏忠,目前还未挂职高密,是高顺的幕僚,跪坐在高顺的身后。 大堂的两侧,便是充当县吏的高密本地大族子弟了,孙乾当然也在其中。这些县吏中,有一位十三岁的少年尤其引人注目。他名叫张逸,字仲轩,是高密大族张氏子弟。 “诸位!本县才来高密不久,便遭遇太平道信徒围攻,此乃是太平道挑衅帝国之威,不得不打击之!”待众人坐定后,高顺朗声缓语道。新年新政的第一把火是打击太平道,这便是荀彧、荀攸和戏忠三人给高顺的谋划。 大堂里,众人皆沉默不语,只有高顺的声音在回荡,“……所有大族从贼者可既往不咎,但必须出钱出粮来赎罪!从今日起,所有家族不许藏匿人口。否则,罚其供出三倍部曲!” 待高顺话音落下后,十三岁的张逸行礼后说话,“高令君,卑下请求辞去县尉门下佐一职!”他白皙青葱的小脸通红,显然比较激动。 张逸在这个时间辞职,显然是在打高顺脸面。一念至此,高顺冷笑道:“呵呵!张仲轩!本县不允你辞职!你若真要辞职,本县将亲自领兵至张家堡,清算张氏往日投敌罪行!” “县君!你,你霸道!仲轩辞职是要去东莱不其山求学,不是针对县君!” “本县一直都霸道!汝未听说过破家县令乎?” “我张氏从未投贼!信奉太平道不是投贼!” “太平道不事生产,蛊惑黔首逃离家园便是有罪!张家从逆该当重罚!来人,把他拿下!” “喏!”典韦从正堂外走来,提溜起十三岁的少年张逸。 一番交锋,首先蹦出来的张逸被高顺拿下,押入县府大牢。见此,在座的一干县吏才知道,高顺是玩真的,和其他宦游此地的县令不一样。 话说这年头的帝国官员,一般很少在本地为官,外放郡县后,都是依靠当地的大族实施政令,哪有像高顺这般行事? 见众人暂时臣服政令,高顺立即派高狐难离,率领麴良和武安国等千余部曲,奔赴张家堡,要把新令的第一把火烧旺。于是乎,高密县域内的大族和高门士族,家家出粮出钱,派部曲运往高顺设在潍水河畔的大营里。 趁此良机,高顺从高密县无田的农人中抽出青壮,重新编练一部县卒由荀攸统领,驻扎在高密城外的大营里。有钱,有粮,还有一千乡卒,高顺总算是在高密站稳脚跟。而高密县域内的太平道,便转入地下不敢嚣张了。 几日后,一位相貌俊朗、气质儒雅的青年,手持一封书信来拜访高顺。来人名叫国渊,字子尼,青州乐安国盖县人,刚刚二十岁,是大儒郑玄的入室弟子。他少孤,以至孝而闻名青州,甚得郑玄欢心。 来到帝国后,高顺对那些以孝而扬名天下的士人很不以为然。大汉以孝立国,众高士皆是孝子;若大汉以农事立国,闻名天下的必定是高产农夫。利益所驱,风气必定如此。一念至此,他表情严峻,冷眼打量着国渊。 国渊气质洒脱,给高顺躬身行礼后才跪坐客位。又待相陪一旁的荀彧和荀攸跪坐好,才开口说话,和高顺寒暄起来。由此看来,此人修养极高,也不是一位虚名之士。 “高令君!子尼此次前来,主要是替家师送信,顺便替还在县牢中的张仲轩求情!张仲轩年少至孝,已拜入家师门下。子尼恳请令君开恩,赦其罪,让其能安心求学!”国渊目光清澈的看着高顺,斯条慢理的说话,不像是在求人办事。 今日场景,高顺和荀攸等人早就推理过。郑玄闻名天下,自大儒马融死后,可谓是天下第一文人。世人都有乡党情节,一旦高密张氏相求,郑玄自然也不例外,定会出面斡旋此事。一念至此,高顺沉吟片刻,才缓缓说: “张仲轩原来未曾拜师学经!若是如此,本县姑且饶他一次,让他追随康成公学经!念高密县是康成公的家乡,本县欲在高密创办一所蒙学,教化未就学的垂髫小儿。望子尼兄回去后,替小弟在康成公面前美言几句,届时派几名弟子来施教!” 国渊闻听此言,颇有几分好奇。他沉吟了片刻,还是未接高顺的话题。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此事。随后,几人又毫无营养的寒暄几句,国渊便领着张逸离去。 “此人如何?”待国渊离去,高顺问身旁的三大智囊。 戏忠年纪最长,已有一些阅历,最先开口说话,“国渊不愧已闻名于青州。此人性格谨慎,对功名看得不时很重,但腹中有锦绣!”荀彧只是点头赞叹戏忠之言却未说话。 荀攸却含笑道:“此人颇爱惜羽毛,非是能共患难之友!”他这是在告诫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