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卞珑玲不知此事,高顺也没再多问。他命高狐难离等人用毛皮制作一副软垫,准备载卞梵去已吾县城。与此同时,高顺冷声道:“带上来!” 话音落下后,麴良领着十位血虎先登,推着五位身材健壮的游侠走来。 这些游侠,最年长的不到三十岁,最年幼的不过十七八岁而已。他们都曾经中箭,被五花大绑,脸上还露出彪悍的无畏之色。 话说这年头,帝国之民都敬佩悍不畏死的勇士。田丰和娄圭等人见此,脸上浮现出不忍斩杀他们五人之意。 “哼!众人皆认为尔等是英雄,本县尉却觉得尔等是人渣,不值一提!”看见此况,高顺冷哼一声。旋即,他冷声道:“坦白可不死,抗拒者皆斩!谁来告知本县尉:尔等为何在官道行凶,拦截妇孺老弱?” 闻言后,五位游侠皆怒视高顺,一言不发。 “你先答!”见此,高顺指着一位七尺五寸多高的络腮胡子大汉,冷声道。 那位络腮胡子却颈脖微微扬起,目露凶光的盯着高顺,嘴角泛起冷笑:“狗官!汝杀我兄弟,恨不能食尔肉也!呸!” “枭首!”见此,高顺脸色不变,下达命令。 麴良闻令上前,扬起手中马刀一斩。“噗嗤”一声,络腮胡子的脑袋高高扬起,无头的身躯喷洒血泉。 “尔等在本县尉眼中,皆是浪费帝国粮食之人渣!有武勇却不敢至三边去击杀鲜卑奴,为小利小义在家乡横行,欺负黔首平民。尔等算什么侠士?”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尔等可敢为国,去刺杀鲜卑奴的大单于檀石槐?可敢为民,入皇宫刺杀当今权阉?尔等在本县尉眼中什么都不是,一群废物而已,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高顺语气冰冷的朗声大喊。他目光冰冷,盯着四位羁傲不逊的游侠,如同神灵在看蝼蚁一般,神色冰冷淡漠。他稍稍停顿了片刻,给剩下的四位游侠一些时间思考,旋即又缓缓说道: “不要侥幸,认为本县尉不敢处死尔等!尔等对抗官兵,本县尉可用阵斩匪徒上报郡府。看看你们身旁的这些勇士吧,他们每人都曾经斩杀过十名鲜卑奴!和他们相比,尔等又算什么东西?” 闻听到高顺之言,一干血虎先登部曲都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脸带傲气之色,看向四位游侠的目光充满鄙视之意。 “呸!人渣!”此时,卞珑玲等人也轻蔑的啐道。 娄圭、田丰和胡昭等三位士人,此时也明白高顺说这一番刻薄之言的本意。此乃是高顺的攻心之计,也符合兵法之道。 “仆是沛国沛人,多谢高县尉点拨!临死之前,愿意将缘由告知县尉!”这时,一位年近三旬的彪悍游侠,羞愧的满脸通红,朗声大喊。 “仆是豫州汝南人,也愿告知县尉实情,但求一死!”又一位年近三旬的彪悍游侠,伏地求死。 另外两位十七八岁的游侠,此时也满脸愧色,不求高顺宽恕其罪,只想把此事经过禀报高顺。 高顺让胡昭行县尉佐文书,记下四人口供。一番盘问后,才知此次袭击的来龙去脉。 逃走之人名叫夏侯惇,字元让,沛国谯人,因杀人流落陈留襄邑。夏侯惇在沛国名声极大,十四岁时就已沾染人命亡命天涯。他受襄邑卫庄卫兹所托,要把倡人卞梵的倡伶团请到襄邑卫庄。 而卫兹做下这般举措,却是为了卞梵倡伶团里的一位美姬卞玲珑。据说,卞玲珑幼年出生于青州齐国,诞生之日满室黄气,苍穹日移,异像惊人。问卜者王旦曾言,“此乃吉祥之兆,此女不凡,克父克母却有帝后之命!” 说来也是怪事,卞珑玲出生后不久,父亲卞敬候和母亲先后而亡,被卞梵收留养大,如今已是一十九,还未嫁人。 话说这年头的倡伶之家,基本是世袭制,属于下等民籍。倡人以卖唱为生,卖艺不卖身,和后世的明星有些类似。 闻听到这些,高顺心中巨震:“夏侯惇是曹操的族人;卞玲珑是曹操的皇后;熹平五年十二月,沛国人谣传在谯县发现黄龙!而曹操正是沛国谯县人。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就意味深长了。曹孟德早已开始准备行事!” 想到这,高顺冷冷一笑:“呵呵!把他们都带走!我等立即至已吾县城再做打算!” “喏!”一干血虎先登,高声领命。 时间不久,高顺率领众人,来到治立县制不到百年的已吾县城。 已吾县是人口小县,户不满九千,主官秩五百石,为已吾县长。已吾长名叫王宪,字仲言,是中常侍王莆的族人兼假子。 午正时,骄阳高悬当中时,高顺领着两百多骑提着十四颗人头,杀气腾腾的进入县城。见此,已吾长王宪却没摆谱,早就在县衙门外等候。“德厚兄!兄来已吾小弟就安心了!”王宪未等高顺行礼,率先拱手致意。 “仲言兄!已吾动荡不堪,游侠猖獗,小弟定会尊重兄之政令!”见权势滔天的王莆族人如此谦逊,高顺也连忙上前回礼。 话说这个年头,帝国疆域的县治内,只有县令或县长、县丞和县尉等三位是官,由雒阳中枢派遣而来。其他的官员为吏,一般由本地大族的族人担任。 而已吾县的前任县尉,就是被人刺杀死于任上。高顺此番前来,也算是掉入一个旋涡之内。其中的意味,可能和袁阀的谋划有关。 一番见礼寒暄后,高顺和田丰在王宪相伴下走入县衙议事。娄圭在麴良等人陪伴下,在已吾城里寻找懂歧黄的方士,给四位游侠和卞梵治病;胡昭在高狐难离等人陪伴下,把部曲和高顺等人的家眷,移至县尉府安家落户。 卞玲珑等人自然也被一起挟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