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久,两个二千石的中年大官,在一帮随从的簇拥下走进了军械库。 这两名高官都佩青绶悬银印,一个廋高一个矮胖。廋高的中年人身着玄甲,白脸有三缕长髯;矮胖的中年人身着黑色宽袍,腰束锦带配玉,大腹便便。 “卑下拜见臧将军!”见此,臧威连忙跑到廋高中年官员的身旁,躬身行礼。旋即,又朝矮胖的中年官员行礼道:“拜见左太守!” 高顺扫了这两名官员一眼,却没有动弹,而是命令麾下兵卒按照秩序换装着甲。他通过臧威的行动,已经判断出进来的两人是谁。廋高的中年官员应该是使匈奴中郎将臧旻,另外一位,应该是到任不久的太原太守左原了。 左原字子忍,陈留人,是郭泰的学生。年轻时被陈留郡学开除,郁郁寡欢,被郭泰解开心中怨念。经人挑唆后,他又带领部曲欲找仇人报复,再次被郭泰劝回。郭泰因此事闻名天下,左原也是如此。 后来,左原发愤读经,养望有成,又是名师弟子,官途自然平坦。这一次,他特意运作来太原郡担任太守一职,要报恩老师郭泰的家乡。这个消息是郭襄私下告知高顺的。 而这时,宋珏却抛开麾下的兵卒,小跑到那两位大官的跟前,行礼问候了起来。左原和臧旻听完宋珏的介绍后,含着笑鼓励了一番。 宋珏很是兴奋,白皙的脸都激动的通红。他相伴在左原和臧旻等人身侧,朝高顺等一干骑卒走来。 此时,高顺麾下的部曲,已经换上了黑色骑兵皮甲。换下的杂色皮甲,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脚下不远处。见臧旻等人走来,高顺大喝一声军令,“左曲骑卒,立即聚合!” “哗!”众骑卒闻令后,都按照军制,以队率为首,列队成排。这便是高顺操练三天的战果了。而宋珏的麾下骑卒,此时还在懒洋洋的换装,有人在详聊,有人在发牢骚。 “拜见臧将军!”众骑卒在高顺的指挥下,齐声高吼,并行汉帝国的平胸军礼。动作虽然不太统一,但由于是统一着装,看上去也有几分气势。 见此,左原的眼睛一亮,侧脸问臧威,“这一曲骑卒是精锐,难道是臧司马另外募集?” 臧威闻言摇了摇头,“禀左太守,威接收这曲骑卒,刚刚才半个时辰不到啊!”说话间,他目带询问的眼神,看着身边不远的宋珏。 宋珏走出人群,躬身给左原行礼,“禀左太守!那一曲骑卒便是卑下击破鲜卑人的主力!”见有此机会,他连忙给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哈!好!高子初来了吗?是不是领军曲长?”一旁的臧旻闻言后,哈哈大笑的问。 见臧旻如此高兴,左原的脸色稍稍有些怪异。他待臧旻笑罢后,才幽幽的说道:“高子初是我师侄,还在界休县尉帐下听令。我命人征辟之,他回复曰:长兄已出征,家有老母,不便远行!” “哦…哎!”臧旻闻言后,有些遗憾的一叹。 “高子初没来,却给臧将军送来一只虎啊!哈哈哈!”看到这一幕,左原大笑着对臧旻说道。臧旻听完来了兴致,目光疑惑的看着高顺等人。 见左原提及到自己,高顺从队伍中走出,来到臧旻的跟前行礼,“卑下行左曲军候高顺,拜见臧将军。因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将军赎罪!”说话间,他躬身行礼,却不是汉帝国的正式军礼。 “卑下高顺,外号高肃虎,是高原的哥哥!”见臧旻还有些不解,高顺接着解释道。 至此,臧旻才明白左原口中“一只虎”的含义。猛然间,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盯着高顺,问道:“你是斩杀三千鲜卑奴的高肃虎?” 高顺闻言后,微黑的脸庞有些发烫了起来。他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原来是这么有名吗?威震扬州的臧将军都知道我的名声?” 臧旻原来是扬州刺史。当时,扬州治下会稽郡的许昭造反,封其父为越王。臧旻指挥丹阳太守陈夤,率领丹阳兵历经三年,平定许昭叛乱。因此功他才升迁使匈奴中郎将,其子臧洪也被推举为童子郎,在太学就读。 臧旻闻言后,三缕胡须微颤,满脸含笑道:“你已名扬大汉了!哈哈哈!南匈奴汗庭已拓印碑文上呈洛阳中枢,天下人都已知此事!” 听到这些,高顺有些暗自后悔,“以后不能太骚包了,闷声闷气才能发大财啊!”一念至此,他整理一番仪容,拱手朝臧旻作揖行礼,“区区薄名不足挂齿。顺本意是保卫家乡不受鲜卑奴祸害。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啊!” “善!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此言大善!”一旁的左原听了,拍掌叫好。 闻听此言,臧旻单眼皮的三角眼里精光闪烁。他朗声喊道:“顺!你这一部骑兵,本将授名为甲部骑兵。授你为甲部左曲军候,秩六百石。另,行假别部司马,统领甲部骑兵!” “喏!”高顺闻令后,单膝跪地,给臧旻行大汉帝国军礼。 旋即,臧旻的随从端来黑绶铜印。臧旻亲自用黑绶把铜印套好,为高顺戴好黑绶。待礼仪结束后,高顺起身再次拱手致谢,然后把印绶鞶(pan)囊戴在了腰间。 鞶囊专门用来存放官印。骚包的人不使用它的功能,悬印腰下,招摇于世;低调人的把官印藏于此,以防遗失。高顺还算低调,把铜印直接存在鞶囊中。 主将亲自佩戴印绶,这是何等荣耀的事!其他的一干骑卒都目光炙热的看向高顺。魏续见此,兴奋得脸色通红却不敢表露什么;宋宪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郭襄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理当这样”的欣慰之意。 见到这一幕,宋珏突然脸色苍白,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