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北方天气很怪异,夏日酷热难耐连年大旱,冬天却来得早严寒袭人。虽是初秋,界休县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即使是骄阳高悬,汾水河畔的众人还是感觉不到热意。 而宋缺此时却感到燥热难耐,额头汗水直涌,脸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变得通红。他非常讨厌眼前的这位高顺高肃虎,脾气硬还不尊敬上官。可是,由于高顺的存在,他带来部曲以求反败为胜的机会没有了,前途更没了。 宋珏骑在马上已经失态了很久。他嘴角蠕动着,手臂有些颤抖,手中的马鞭指着高顺。若是心狠的名士此时会立即下令,派自己的部曲把高顺等人杀绝,然后掌握主动。可是,宋珏慌了,没了主见。 其实,高顺此时也赌宋缺没那份心机。若是有,他只能拼了。用武力挟持宋珏,然后如关二爷一般流亡他州,等到黄巾起义时再出现。 良久之后,高门豚犬之子宋珏还是没有勇气发狠。他回头命令自己的部曲,“退回去,准备回界休城!”临走之前,他恶狠狠的盯着高顺,冷声道:“高顺!把我的甲具还给我!” “嗤!”高顺冷冷一笑,随后缓缓的说:“那是本队率斩杀两百多鲜卑人的战利品!按照大汉律法,乡卒参战的缴获归自己所有!”言罢,他扭头朝自己的部曲走去,更本没回头看一下骑在马上的宋珏。 郭襄很会来事,见宋珏人多势众,一个眼神就招来了高顺的部曲和自己的手下。这样的场景,在东汉帝国末年的时候更是常见,那便是三国争霸了。 高顺看了看这些骑在马上的匈奴人,心中还是有些小激动。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些被赐姓为高的匈奴人表现还不错,没有背主逃窜。 高顺却没有笑意,依旧板着脸严肃的吩咐手下部曲,“妇人们负责生火烤马肉,男丁负责把鲜卑人和匈奴人的尸体埋葬好,其他人负责清洗缴获的战利品!” “喏!”众部曲在高狐难离和高窟曲驼的率领下,齐声用生硬的汉话回复高顺。 “哒哒哒!”马蹄声起,宋珏看了看高顺的背影,骑着战马淌过汾水,在部曲的簇拥下走了。 宋珏来了,又走了。奔流不息的汾水把刚才的一暮暮场景也带走了,不知道下游的哪位圣贤能从汾水里悟出这里发生的一切。 高顺不知道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是怎么来指挥这一战,是全员到两猴洞守险,还是在汾水河畔拼命。“我来了,我努力了,我问心无愧!”他如是想。 “哒哒哒!”在高顺有些文青的时候,又一群骑士高速驰来。这一次,来得真是援军。魏亭长和魏续率领着一百来名紧急征召的亭卒,还带来了一片哭声。 “他阿爹啊!呜呜!” “二郎!呜呜!我的二郎啊!” “呜呜!呜呜…三弟!” 这群骑士当中还有一些亭卒的家属。有的是亭卒的妻子,有的是亭卒的父母,还有的是亭卒的兄弟姐妹。高顺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出现了!他面带歉意的神色,朝那些扑入汾水的同亭乡人抱起双拳缓缓作揖,鞠躬了三次。 百人出战,一天一夜的时间不到,战死四十五人、重伤残废七人、轻伤三人,全队减员五十五人,杀敌两百零三人。这便是高顺第一次率领部队出征的战况了。看上去还不错,当面对一个个熟人离世的场景,一般人是很难承受的 高顺让郭襄拿出整理好的名册,给战死袍泽的亲人发放抚恤金。抚恤金不多,一人十金,够买十亩良田。重伤残废的袍泽,一人五金;轻伤的袍泽,一人三金。 即使是这样,含着悲痛的乡民们依旧对高顺作揖行礼。自打界休县有战事以来,还没有哪位领军的上官和高顺一样公平公正、清白廉洁。“高肃虎此人必成大器!”看到这一幕,魏亭长暗自赞叹。 魏续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定下了一注意,“大兄的孝期已过可以结婚了!一定要把阿姐嫁给大兄!”他却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他的阿姐嫁给了一个人中豪杰“飞将军”吕布。 “亭长!你是来亲自指挥作战的吗?” 高顺分发完抚恤金后,才走到魏亭长跟前问话。说话间,他把挂在腰间的柳亭亭卒兵符摘下,准备交还给魏亭长。这个时代的亭长是经常指挥作战的,战斗经验比那些夸夸其谈的名士要厉害多了。 高顺特意把兵符握在手中,把抚恤金分发一空。他害怕提前交符后抚恤金被贪墨,那些阵亡的袍泽就英灵不安了。他不知道,这样的作为和另一个时空的高顺相差无几。 魏亭长闻言,眼睛一瞪高顺,“高肃虎!老夫是来给你送援兵的!快点带老夫去看看两猴洞的防线。鲜卑奴疯了,全县几个关隘都告急,老夫还要留在亭舍待命!” “晋阳的郡兵在干嘛?要我们这些乡卒和亭卒顶在前面挡鲜卑奴?”在带领魏亭长巡查两猴洞石砦的间隙,高顺有些不满的问魏亭长。 看到已经有十丈来高的石砦后,此时的魏亭长已经眉头舒展。他心情大好,目光也没有那么犀利了,笑呵呵说:“呵呵!我们太原郡毗邻西河郡防不胜防啊!郡兵根本不够用!哎!此战过后,我们亭卒要好好操练一番了。”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看着高顺。意思已经显而易见,要高顺主动出来挑担子。 高顺有发财大业要做,当然不会接这个差事。此战过后,他准备连亭卒的差事都要辞去。“我是纳税人,我可以不奉召!”他如是想。和东汉帝国的名士们一样,傲娇无匹。 “你要留下多少人?我把阿续给你留下领一屯亭卒!”见高顺不接招,魏亭长无奈的问。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