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没有替那位长得很好的会元想办法。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他要是痴迷科举,醉心在会元的光环之下,谁也帮不了他。毕竟时代不同了,连宗室子弟都没法坐享其成,更何况是一群读书人呢!
现在受的苦,都是以往享的福,所以呢,还是忍着吧!
“师父,二师兄约我过去给学生上课。”
于谦夹着一本教材,跑来面见柳淳。
“你讲什么?”
“力学!”于谦很干脆道:“二师兄说这方面的人才太少了,他正在改进蒸汽机,另外还有修建铁轨,都急需这类的人才。”
柳淳苦笑道:“现在开始教,不还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能够用吗?”
于谦笑道:“二师兄让许多老匠人过来学习,说白了,就是让他们以往积累的经验,转变成理论。有了理论支持,好方便他们改进工艺和零件。”
柳淳一听,眼睛放光,不错,这个朱高煦,有点想法!
其实长久以来,历代工匠积累的技术,是远远超过书本记载的。要不然也没法解释考古之中,出现的那么多超越时代的东西。
出于对技术的歧视,还有很多传承的问题,好多技术都失传了……要说起来,这个锅,还真要儒家来背,谁让他们那么鄙视人家搞技术的呢?
朱高煦的思路是对的。
与其培养读书人,让他们学习技术,不如反过头让掌握技术的人来读书……没准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个思路好!”
柳淳欣然道:“我也去瞧瞧。”
师父愿意去,于谦自然没话说,他们坐着马车,直奔交通大学。可是当两个人刚到门前的时候,就发现乱哄哄的,似乎在吵闹,于谦跳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师父,有人在争吵,不过不是交通大学的。”
“那是什么人?”
“是新科的贡士。”
柳淳一听,新鲜啊,这帮人怎么跑交通大学吵架了?
“咱们也瞧瞧。”
柳淳和于谦下了马车,在外面盯着。
这时候里面的两伙人简直要打起来了,准确说是一群人要群殴一个倒霉蛋。
“林环!你个无耻之徒!”
高翰跳着脚大骂,“你身为新科会元,你跑这边来干什么?是不是把我们昨天商量的事情,透露给他们?你这个卖友求荣的东西,主考官真是瞎了眼睛,怎么点了你的会元,你连一条够都不如!”
“无耻!叛徒!小人!卑鄙!”
他面对着林环,口水狂喷,跟淋浴差不多了。他不光是愤怒,还有着害怕。没错,他怕了!万一林环把他们打算寻找内阁帮忙的事情说出去,那可不得了,凡是参与的贡士都可能被牵连进去。
轻则功名没了,重则去东番岛种甘蔗,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其余的人也都围过来,指指点点,狂喷口水。
林环无奈,“诸位,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过来瞧瞧,能不能入学,我想到交通大学求学。”
“什么?”
听到林环的解释,好些人都笑出声了。
有这么荒唐的吗?
你都是会元了,十年寒窗苦读,换来了今天的功名,你要舍弃功名不要,跑到这边读书,咱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啊?
“骗子,你还算不算男人?做了就要承认,何必拿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鬼话骗人,你一个堂堂会元不要了,跑这里读书,谁相信?就算我也不愿意啊!”
“就是,你太虚伪,太无耻了,难怪科举被人瞧不起,就是出了你这样的货色!”
……
这帮人把怒火全都撒到了林环头上,任凭他怎么解释,也都不管用。
“原来这家伙就是新科会元啊!”
于谦想起了宝庆她们所说,不由道:“师父,看起来这个林会元也不是死脑筋,他年纪不大,应该很会读书,要是能好好苦读几年,没准还能成为一个人才。”
柳淳轻笑道:“的确,只不过其他人是废了,他们抱残守缺,故步自封。这些人就算通过了科举,也没法继续使用了。”
以柳淳的地位,说出这些话,毫无疑问,就是个这些人判了死刑。
他也没有办法,让这样一群榆木脑袋去管理地方,绝对会变成百姓的噩梦,朝廷那么大的投入,那么多的项目,是不可能交给他们负责的。
“师父,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废了科举?”
柳淳笑了,“科举还是要有的,只不过需要彻彻底底改变……至于这些人,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其实他们还是有用的。”
于谦眼珠乱转,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么一群家伙,能有什么用处?
就算卖去种甘蔗,最多只能当半个劳力使用,还不如健壮的妇人呢!
正在这时候,交通大学里面终于有了动静,出来了一群人,将争吵的贡士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