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讲了这么多,抬头瞧见了沐春,立刻喊道:“西平侯,大家伙好不容易来了,摆酒宴,先杀10只羊!20条狗,准备100坛好酒啊!”
他声音洪亮,跟到了饭馆点菜似的,沐春的脸岂止是黑,简直要疯了。这家伙也太把自己当外人了,你出坏主意害我,让我背黑锅,还吃着我,喝着我……老子是你儿子不成?
冯诚瞧出沐春恼火,他连忙怼了沐春两下,陪笑道:“好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要不要再准备一些歌舞音乐?”
柳淳摆手,“别跟大家伙玩虚的,回头跟商行联络一下,税不是降了吗?咱们提前落实,让大家先买点东西回去,这一两个月商路受到影响,大家伙的日子不好过啊!记着,要物美价廉,不许坑人!”
柳淳吩咐,冯诚连忙答应,可走出去几步,他又哭笑不得了,论起辈分,他是柳淳的舅舅,论起官职,他现在是都督,整个云南,除了沐春,就数他了,甚至比汤昭还要高一点。柳淳就是个驿丞,最多再加上钦差的书吏。
他也有脸吩咐自己,这不是乱了上下尊卑吗?
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答应了,老冯啊老冯,你脑子里想什么啊?
冯诚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他不但准备了,还挑了最肥的羊,最好的狗,架上大锅煮着,柳淳笑呵呵跟土司头人们谈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本,跟这帮人聊着,随手就会记下一些东西……比如某某土司缺少粮食,某某山寨没有药材,还有某些土司之间,为了地盘冲突,甚至还有人抢掠对方的女子,两边斗得不亦乐乎……
总体来说,都是一堆琐屑的事情。
可柳淳就一样一样耐心记录着,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记了好几页。
他随手把汤昭叫过来,有些冲突矛盾,干脆就在酒桌上解决。
“大家先喝一杯!要是忘不了仇,就喝第二杯,第三杯……”柳淳笑道:“有句话叫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酒可是好东西!不但能消愁,还能敞开心胸,从今天开始,凡是愿意合作的土司部族,大家伙就是一起赚钱的伙伴,兄弟!一定不雅为了小事情冲突,有了大事情,商量着解决。我相信,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有,那就是钱不够多!”
“我有足够的诚意,也有发财的机会,我相信,咱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注意啊,这是合作,不是以朝廷之尊,来欺负你们,在商业上面,我们是一样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合理的,一定采纳……”
……
沐春等人再旁边看着,只剩下目瞪口呆!
柳淳完全被头领们包围了,大家伙争先恐后,跟柳淳倾诉……而柳淳的反应也是快速无比,寥寥几句,就能让大家伙豁然开朗。
起初还有很多人瞧不起柳淳,觉得他太年轻了,可等到一顿酒喝下来,大家伙勾肩搭背,全都成了朋友了。
柳淳的小本子也几乎记满了。
“大家伙放心吧,你们先给家里送个信,然后有什么事情,继续商讨,我是开诚布公,欢迎指点。”
土司们千恩万谢,纷纷散去。
堂堂西平侯沐春,完全就成了背景了,连搭理他的人都没有了。
“荒唐,无耻!欺人太甚!”
沐春痛骂,这次连冯诚都劝不住了。
照柳淳这么折腾下去,云南还听谁的?他这个西平侯干脆让给柳淳算了!
“舅舅,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违背了上面的意思,现在柳淳喧宾夺主,欺人太甚!他干得出来,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是一定要收拾他的!”
冯诚咧着嘴,“那个……你看啊,这开矿修河,除了柳淳,谁也不行!更何况还有个钦差赵大人,你还是忍忍吧!”
“忍个屁!”沐春爆粗口了,“这些事情柳淳也说了不少,大致的方略我清楚了。至于赵勉!”沐春哼了一声,说实话,他真没放在眼里!
沐春的爹可是老朱的干儿子沐英,地地道道的勋贵,而且他们离京很早,那时候文官的处境比现在差多了,吏部尚书算什么东西!想吓唬我,做梦去吧!
沐春是绝对不想放过柳淳了,冯诚这个为难劲儿啊,急得来回转。
“你不在乎柳淳,不在乎赵勉,可你总不能不在乎汤昭吧?”
这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汤昭算起来比沐春还大了一辈,勇猛无敌不说,头几年,汤昭还教沐春箭术,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哪怕沐英活着的时候,都非常尊重汤昭,尤其是汤昭背后,还是信国公汤和。沐春可听老爹说过,陛下最信任的,就是汤和……
“那个汤昭是怎么回事?舅舅,是不是你介绍给柳淳的?他怎么就那么乖,甘心听柳淳的驱使?”
冯诚能说什么!只能可怜兮兮道:“汤昭是滇中大将,真的别自乱阵脚了。”
沐春还上来了轴劲儿,“舅舅,你别劝我!我爹拼了命打下来的基业,世袭镇守云南。我不能看着老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