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这一有孕, 阖府上下乃至整个南昭都喜气洋洋。毕竟, 这是靖安王的第一个孩子,西南之主后继有人了。
只是可苦了萧阮了, 这位还未成型的孩子是个十分难伺候的主, 萧阮吃什么吐什么,往常喜欢的零嘴一样都不要碰,晨起、午后时胸闷恶心……一个月折腾下来, 原本被养得丰腴的脸颊瘦了整整一圈,把蔺北行心疼坏了。
幸好, 一月之后,萧阮这孕吐的症状总算有了改善, 除了鱼的味道还不能闻之外,其余的可以入口了,平时的胸闷气喘也好了很多。
眨眼便是清明了,在南昭也有和京城一样的风俗, 这一日要扫墓祭祖踏青, 靖安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萧阮的胎像已稳,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被闷在府里,眼巴巴地盼着这一日能到外面去走一走,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起来了。
此时她的肚子还没有显怀,不过腰身已经颇为丰腴, 禾蕙便替她挑了一件象牙白的襦裙, 将她的腰身遮住了, 乍眼一看, 那窈窕的身姿和闺阁少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靖安王府的祖坟在南昭城南面的落鞍山下,策马约摸大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王妃和萧阮坐在一辆马车上,一路停停走走,看到街边有糖葫芦便停下来买一串,瞧见街边有热闹的杂耍了便停下来瞧一瞧,这一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
蔺北行过来扶她们下马车,顺手把刚摘的一朵野花插在了萧阮的鬓边。萧阮原本就一身素净,发髻上也只是干干净净地插了一支白玉珍珠簪,这小黄花娇嫩,衬得萧阮的肌肤越发白皙剔透,人比花娇。
蔺北行看得心痒痒的,可惜,老王妃就在旁边,他没法造次。
“唉,这孙子可不是就白养了,”老王妃叹了一口气,“眼里只有自己媳妇,把老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萧阮的脸一红,赶紧扶住了老王妃,撒娇着叫了一声:“祖母……”
蔺北行赶紧跑到野地里,又摘了一捧野花过来,递给了老王妃:“我还当祖母不喜欢这花花草草的呢,要知道祖母喜欢,我把这一片的都摘了送到你房里去。”
老王妃笑着接了过来:“好了,和你开玩笑呢,想当年你祖父也送过我,现在轮到你送你媳妇了,简直一模一样,不愧是祖孙俩。”
一家人说说笑笑着,一路往着陵园走去。
陵园建在山谷之中,占地并不大。自从明帝册封王位之后,靖安王历经两代,都是简朴之人,一心扑在西南军政要务中,并不喜奢靡享乐,对陵寝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执念。
一进陵门,有人快步迎了上来,正是罗云罡:“外祖母,你们来了,我们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罗家一行人除了罗蔺氏、罗云裳,更有罗云罡的妻妾也在,加上下人杂役,足足有二十多个人,热热闹闹的一群。
自从罗蔺氏那日大闹了王府,把怀孕的萧阮气得晕倒之后,老王妃盛怒之下让她三个月不许进王府,罗蔺氏再也没脸登门,这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今日见了面,不免有些尴尬,呐呐着来问了安。
萧阮心里明白得很,这是罗蔺氏变着法子想和王府求和,特意今日等在这里的。
看着罗府的人一个个过来见礼,萧阮的嘴角挂着笑容,客气地一一点头,等人群到了最末一个时,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你……你怎么……”
阿卓定定地看着她,眼圈一红:“王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王妃,阿卓现在是我的小妾了,”罗云罡过来打圆场,“以前要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萧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卓入了罗府,成了罗云罡的小妾?
她这是入王府不成,退而求其次了吗?诺罗部的荣耀、弟弟的未来对她就这么重要?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她,她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想方设法都要找到一个靠山?
蔺北行沉声接过了话茬:“云罡,既然她现在是你的人了,从前的一切就算是都过去了,日后不要行差踏错就好。”
罗云罡笑着道:“那是一定的,王爷王妃,你们放心,现在阿卓乖巧懂事得很,下次让她给你们唱唱曲逗逗乐,也算是她向你们赔罪了。”
萧阮挤出了一丝笑容:“表哥客气了,不过我不喜歌韵之道,还是不要麻烦了。”
罗云罡有些尴尬,朝着阿卓责怪了一句:“瞧你,这都是做了些什么,让王妃这么生气?”
阿卓的眼里浮起了泪光,垂下头来一语不发。
“好了,进去吧。”蔺北行拉住了萧阮的手快步往里走去,众人跟着鱼贯而入。
下人们把早就备好的贡品、香烛一一摆好,老王妃领着儿孙们祭扫跪拜。
眼看着仪式差不多了,罗蔺氏母女俩围着老王妃说话,蔺北行把萧阮拉过一旁,低声解释:“前阵子你的胎像不稳,阿卓的这件事情也没和你交代,没想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