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会不会是你的白毛团儿叫了帮手来?”
“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萧阮笑了笑,“我倒还盼着白毛团儿能现身过来看看我呢。”
“那是,多好看的兔子啊,变成了鬼一定也很好看。”秦六姑娘一阵惋惜,“它来看我了我也不怕。”
萧阮忍住笑,朝着蔺北行所在之处看了过去,这只昨晚在北芷宫把韩七姑娘和崔茱儿吓得魂飞魄散的“兔子精”也正朝她看了过来。
的确是一只好看的鬼,还是一只霸气的鬼。
一路上,蔺北行的心情都很好。他回禀了启元帝,说是难得出城一趟,想要四处看看慢慢回京,特意留在了最后。
到了下午,藏在马车里的白毛团儿已经不拉肚子了,又恢复了以前的神气,他找了一个野外山坡,把这只兔子放了生。
兔子好像也有些灵性,躲在一颗灌木丛中看了他好一会儿,又朝着行宫的方向看了片刻,这才钻进了树林不见了。
蔺北行朝着白毛团儿消失的方向微微出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世子殿下,只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为什么要为它花费了这么多心力?”贺平宁实在忍不住了,“昨夜我们几个为了它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现在又为了它特意留在城外,你瞧瞧这四周暗藏的羽林卫,都是陛下派来监视我们的,何必呢?”
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蔺北行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腹诽我为美色所迷、难成大事?”
贺平宁垂首道:“属下不敢。但属下的确不明白,为什么殿下一碰到萧阮就完全变了个人?这一次的围猎也是,殿下为何要在陛下面前抢这个魁首之荣?平白引来了陛下的怀疑,岂不是让自己在京城更加举步维艰?”
“问的好。”蔺北行背着手踱了两步,看向了远处巍峨的京城,“我在京城就是个四处惹是生非的刺儿头,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我的身手,陛下在西南的线报想必也知道我自幼便在军营长大,骑马射箭无一不精,你觉得,如果我在秋狩隐忍不发和嚣张跋扈,哪个更能让陛下放松警惕?”
贺平宁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过来。
乍眼一看,的确是隐忍不发不会引起启元帝的注意,但是等秋狩一过,启元帝若是仔细思量,只怕蔺北行的隐忍不发会更让他怀疑。
而现在蔺北行虽然暴露了他的身手,但原来的嚣张跋扈却一脉相承,尤其是在围猎台前说的那番话,几乎得罪了在场所有的武将,让这有勇无谋的形象在启元帝心中定了格。
但他还有点不服:“殿下的确深谋远虑,但昨晚在行宫吓唬崔茱儿和韩七姑娘、今天又单独留下放生这只畜生,难道不就是为了萧二姑娘吗?”
“为了她又如何?”蔺北行反问,“我在行宫装神弄鬼,陛下不正乐见其成?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了讨好一个女子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岂是胸怀大志之辈?”
贺平宁立刻跪了下来:“是属下出言无状了,请殿下责罚。”
陈碑之深怕贺平宁又挨了板子,赶紧替他说话:“殿下,平宁也是为了殿下着想,心急了些,还请殿下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宽容一二。”
蔺北行摆了摆手:“起来吧。”
贺平宁起了身,神情凝重:“殿下,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去兜上几圈,迷惑一下陛下派来监视我们的人?”
蔺北行点了点头,他正有这个打算。
贺平宁明白了什么,有些兴奋了起来:“殿下的主意太妙了,狼来了几次,只怕最后一次我们要走的时候,他们也当我们是在玩呢。”
蔺北行的眼神一滞。
贺平宁捕捉到了他这一丝细微的眼神变化,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殿下,我们原本的计划,应当不会变动的吧?”
蔺北行沉默了片刻:“不会。”
“那就好。”贺平宁放下心来。
“太好了,”陈碑之也兴奋了起来,压低声音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囚笼了。”
蔺北行原本愉悦的心情,却一下子有些低落了下来。
站在高坡上,往着京城的方向看去,只有一道影影绰绰的城郭线,看不清那个无形囚笼的模样,然而,他的眼前却闪过了一张轻浅诱人的笑靥,如此清晰。
任凭他在下属面前说得漂亮,但他骗不了自己。他心里明白得很,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没有萧阮,他虽然也不会隐忍不发,但却不会去夺魁首这个虚名,至于给白毛团儿报仇,那更是天方夜谭。
如果他离开了京城,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这张脸庞了?
这个念头一起,胸口好像被什么抽空了似的,闷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