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那日你写策论,我看到过你的字。”蔺北行沉着脸。
萧阮想了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就这么瞥了一眼,蔺北行能记住并认出来,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倒也了不起。只是明知道是她写的,却还这样贬低得一文不值,萧阮有点委屈了,忍不住瞪了这人一眼,扭过头去不理人了。
原本盈盈的笑意不见了踪影,一张小脸板着,目不斜视。
蔺北行的心里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个猫爪在不停地挠着似的,真想过去把萧阮的脸掰过来,让她好好地和自己说一会儿话。
“生气了?”蔺北行的声音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
萧阮轻哼了一声,还是没有看他。
“以后不许写他的诗了,”蔺北行想了想道,“不写他的,你的字就特别好看了,谁都比不上。”
萧阮终于转过脸来,抿着唇浅浅一笑:“不写慕师兄的,难道还写你的吗?”
蔺北行的心口一热,刚想吹嘘一下自己写的诗也不算差,眼前黑影一闪,萧亦珩回来了,一座小山似的隔在了两人的中间。
短暂的相邻时光就此结束。
一眨眼,半个时辰过去了。周荇宜看着这些大乾未来的栋梁之才各抒己见、字字珠玑,心怀大慰,勉励了几句,又和白飞帛说了一会儿从前的旧事,兴致很高。
萧阮很久没有见祖母这么精神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祖母的病有好转的趋势?她心里高兴,琢磨着回去和陈大夫交流一下,这个新方子看起来挺不错的,朝着这个方向治疗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萧阮提醒周荇宜该回去吃药了,周荇宜这才起身,笑着众人告别。
出了禅房,日头高照,周荇宜的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萧阮的脑中一片空白,惊呼了一声扑了上去,用力地去掐周荇宜的人中:“祖母!祖母你醒醒!你怎么了!”
孙嬷嬷和仆从们慌了手脚,一个个都拥了过来,有的要把周荇宜抬到禅房去,有的说要赶紧回府,还有的说快去请大夫,七嘴八舌地没了主意。
“快,快上马车回府。”萧阮哽咽着拿了主意,“孙嬷嬷,你快去让陈大夫也一起过来,两边都赶,可能会快一些。”
萧亦珩二话不说,将周荇宜往背上一背,快步朝着山下跑去,萧阮拎着裙跟在身旁,不停地呼唤着:“祖母,祖母你不要睡着,是我,我是你的阮儿,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强忍着眼泪,,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
她看过很多神鬼志怪的话本,上面写着要是有人忽然昏迷,那就是有什么鬼怪过来锁魂,若是不能及时醒来,便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世才刚刚开始,她还在绞尽脑汁想要替祖母治病,也盼着能将萧家从家破人亡的泥淖中拉出来,祖母怎么能这样突然就倒下了?
难道就算重活一世,她也没有办法改变亲人的命运吗?
她现在所能倚仗的,也只不过是祖母对她还有牵挂,能听到她的呼唤,不要听凭鬼怪将她带去阴曹地府。
从后山下来,一道一道的山阶漫长,还分别有藏经阁、药王殿等阻拦着,要去绕一下才能继续往下,萧亦珩渐渐气喘吁吁,原本矫健的步伐缓慢了下来。
“我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蔺北行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地就将周荇宜挪到了自己的背上,健步如飞,萧阮几乎都要跟不上了。
很快,寺门到了,前头早就有人把马车赶到了门口,蔺北行将大长公主放上了马车,萧阮和孙嬷嬷一起将大长公主放平在榻上,马车一打转,朝着太傅府飞驰而去。
萧阮握着祖母的手,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庞,强忍的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了下来。
她无声地哭泣着,身体微微颤抖。
“别哭了,”蔺北行手足无措,这眼泪一串串的,瞬间打湿了萧阮的衣襟,也将他的心都浸泡得皱了起来,堵得慌。他笨拙地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了!”他猛然想了起来,“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萧阮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他在西南,要过来的话快马加鞭也要十几二十日,祖母她……”
她终于哽咽出声:“孙嬷嬷,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祖母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她让陈大夫开的新方子,是不是激进提神的猛药?怪不得这几日祖母的精神好起来了,你们……你们一直骗我!”
孙嬷嬷惊愕了一瞬,自知瞒不了了:“二姑娘,我也不想骗你啊,是大长公主一定不许我们说,她怕你担心,想着陪你把你的亲事定下来就回江南去,没想到这病居然连半年都撑不到……”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不是,段琪安不在西南,”蔺北行急急地道,“他就在我府里,改了名了,所以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