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这个肚子就是所有人的宝贝,她多走一步,都会有人怕她伤着这个宝贝。
“就知道没个正形,也不知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让皇上如此纵容。”张氏神情顿时复杂了起来,都说傻人有傻福,果然如此。
柳吟慢悠悠喝着药膳没有说话,她也觉得能够遇上秦砚,一定是花光了她几辈子的运气。
“如今咱们柳家太过显眼,盛极必衰,这个你爹爹还是知道的,等你大哥班师回朝必然有封赏,你爹爹已经决定待你嫂嫂生下孩子就辞官隐退,凡事还是懂得退让的好。”张氏不由叹口气。
闻言,柳吟不禁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爹会隐退,吏部尚书绝对是个实差。
“嫂嫂怀孕了?”她忽然问道。
张氏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嫂嫂可比你省心不少,我也没想到只是成亲一个晚上,你嫂嫂就怀了身子,不过如今月份浅,还没有告诉你大哥,这小子居然还骗我们重伤,等他回来定要让他跪几天祠堂不可。”
想起那些日子她爹娘的焦急,柳吟也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秦砚肯重用她哥,那也是因为她哥够忠心,拥有所有武将都有的一颗卫国之心。
“其实你爹这样做也是为你与孩子好,咱们柳家如今势大,再加上如今皇上又废除了后宫,族内其他人必定又会借势而为,如今皇上有能力,自然可以压着柳家的,可等未来的小太子继位就不一定了,这朝政终归是需要平衡的,柳家只能成为你腹中孩子的助力,但绝不可是隐患。”
听到她娘的话,柳吟抿着唇半刻未言,经历过她哥的事,她爹的确是想明白了许多,她也不喜欢外戚干权,但也相信秦砚会处理好这些事,就算打压柳家她也没有意见,毕竟她爹说得对,盛极必衰,凡事都得懂的退让。
“不过如今皇上还年轻,这些事说的也太早了些,只是我与你爹爹也没有多少年了,能帮着小太子筹划一点是一点,倒是你,稳婆可有找好了?”张氏目光灼灼的落在女子隆起腹部上,面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慈爱。
柳吟撇撇嘴,撑着脑袋回道:“怎么可能没准备好,都在偏殿住着呢,可是我现在又没有到足月。”
好久之前太后就已经准备了人,连着身家都调查的干干净净的,还把人家的家人都给控制住了,说什么宫里头经常有人在稳婆身上做手脚,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她见她姑母说这个时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她也没敢问。
闻言,张氏也稍稍放了下心,只觉得这宫里有皇上和太后看着,女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过等足月时她定要住进宫里才行,只有亲眼看着她才会心安。
眼看宫门要落钥了张氏才离去,柳吟又是一个人用的晚膳,其实她压力非常大,这要是自己生不出男孩可怎么办,那秦砚岂不是要找别的女人生个皇子下来继位?
越想越可怕,柳吟从没想过自己还有重男轻女的一天,可是一想到生了男孩,以后就要像秦砚一样每天忙的团团转,她就有些心疼儿子,而且一看孩子的爹就是个严厉的性子,又要当成储君培养,可想而知孩子的童年将会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不过很有可能是她和儿子每天一起抄书……
说到抄书,柳吟突然想起今天的还没有抄完,顿时心累的拿到软榻上来抄,一边抄一边唉声叹气的抱怨着,她又不用做储君,为什么要这么刻苦?
本想抄到秦砚回来,可不知何时她打着瞌睡竟然真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时只觉得眼前的烛火有些刺眼,眯着眼她脑袋慢慢从桌上起来,却见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个人,棱角分明的轮廓在烛火下越发立体,此时正提笔在纸上画什么。
揉了下眼眶,她一边伸过脑袋看了眼,可不知看到什么,忽然怔怔的挪到男人身边,看着画上的人,忍不住一脸呆愣的看向旁边的人。
“许久未动笔,生疏了些。”他放下狼毫,随手端过一旁的茶盏。
这是一副水墨画,画上的女子眉眼如画,浅笑盈盈,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大半的糖人,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可看起来又有些傻气。
“这……这是我吗?”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自己,从未想过这人还会画,难怪平时总说她没文化。
抿了口清茶,看着面前那个满脸惊诧的女子,秦砚眼帘微垂,“从未画过女子,是丑了些。”
柳吟:“……”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愣在那,这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说话。
扫过那张不忿的小脸,男人随手放下茶盏,眼中含笑轻抚着女子脑袋,“不过朕只画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