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的官员们都是面面相觑,不时往流民中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每日施粥多加一顿。”男人声音低沉。
闻言,后头的人自然是赶紧称是,哪怕是自掏腰包也没办法,谁叫有把柄落在这位殿下手里。
木棚很大,因是临时搭建,故而格外简陋,外头还有不少飘雨漫进,冷风习习,就在人群中,几个面容污秽不堪的灾民不由相视一眼,随着那个锦袍男子越来越近,都悄悄握紧了怀中的剑柄。
看着前头的人,后面的扬州知府不知何时慢了下来,忽然幽幽的道:“殿下一路辛苦,不知何日归京。”
话落,前头的人忽然眼角一瞥,“刘大人很希望孤回京?”
“没有没有,微臣自然是巴不得殿下多留几日,微臣们才有主心骨。”那扬州知府赶紧谄媚的笑了起来。
前头的人并没有再说话,后面的人望周围看了眼,突然咳嗽一声,顷刻间,人群中突然越出大批手持利剑的灾民,个个目露凶光的朝男子刺去。
“啊——”
这一幕吓得周遭百姓心神俱裂,纷纷朝远处连滚带爬的逃去,就连那几个官员也赶紧往后退,刺客们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眼中只有那个岿然不动的男子,利剑破空刺向男子心口。
——
客栈里的柳吟还在数瓜子,数到最后也是单数,她记得单数就是帮柳家,一时间整个人都跟着颓靡了下来,这做人啊,怎么就这么难。
直到楼下传来阵阵嘈杂声,她才想起去叫人,可叫人半天也没看到人进来,不由起身过去打开房门,可下一刻张曼就神色紧张的走了过来,走道里的侍卫也紧紧护在她身前,只见这时大堂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来势汹汹的士兵,领头的正是在青楼见过的苏州知府。
柳吟呼吸一顿,没想到还真被她这乌鸦嘴给说中了,突然想起没有带人的秦砚,顿时心头一紧。
“太子妃不要出去,属下们会见机带您离开。”张曼神情凝重的道。
就在这时,那个苏州知府却是上前几步,目光幽幽的看向楼上的人,“太子妃真是好久不见,恐怕您该是不记得微臣了,前些年柳大人大寿,微臣还特意进京去祝寿了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从在青楼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眼熟的太子妃,回去后左思右想,总算想起她是谁,这不就是柳尚书家的嫡女吗,反正都是跟太子一窝,他们本想一网打尽,可是那方将军也不知怎么回事,非要他捉活的,也不怕事情败露。
柳吟:“……”
她脸色微变,也没想到自己早就被认了出来,寿宴上那么多人,原主都记不住,她又怎么会记得这人。
“那庄大人这又是何意?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她脸色并不怎么好。
楼下的人闻言只是摆摆手,客气的笑道:“太子妃误会了,微臣们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有所冒犯,这也都是殿下逼的,不然就算借微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呀!”
说到这,他声音倏然一冷,“微臣与柳大人也算是故交,只要太子妃乖乖跟微臣走一趟,微臣自然不会对您如何,不然——”
他眸光一厉,脚步往后一退,霎那间,一排弓箭手突然上前,蓄势待发的对准楼上。
柳吟赶紧往后退去,跟着便被张曼护进了房中,下一刻外头顿时传来阵阵箭羽刺破木板的声音,她吓得心跳如鼓的往窗外看去。
可就在这时,窗外也跟着传来几声响动,几个黑衣人突然跳了进来,张曼瞬间抽出长剑,双方顿时厮杀了起来。
房间就一个窗口,柳吟也不知该往哪逃,这时利箭已经刺破门窗射入屋内,她险险一避,衣裳还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外面突然进来几个侍卫,瞬间与那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随着房门敞开,一枚利箭瞬间破空而入。
“咻”的一声直入女子肩头,柳吟闷哼一声,眼看又有箭射了进来,赶紧捂着刺痛不已的肩头蹲在了桌子底下,瞬间拉过两条凳子挡在身前。
肩头那处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着她所有神经,涓涓不断的鲜血染红了蓝色衣裙,连着她手心也沾满了血渍,外头的厮杀声还在继续,柳吟脸色苍白的捂着肩头,心里全是秦砚的情况,自己这边还有人挡着,可他那边却一个人也没有,完全不敢深想,老天是知道她做不出选择,所以直接给了自己一条死路吗?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又传来阵阵脚步声,不知为何箭雨似乎停了下来,好歹是神机营的人,屋里的几个黑衣人倒是很快被张曼等人给解决了,房门也骤然被人推开,以为又是刺客,柳吟赶紧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殿下。”
听到张曼的声音,柳吟瞬间心头一动,一边挪开面前的凳子,也不顾不得肩上的伤,连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去。
秦砚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最终只看到桌底钻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只是当触及她肩上插着的长箭时,瞬间眉头紧皱,眼中弥漫着一抹骇人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