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怎么样都行吧。”林缺漠不关心地道,这时候他才回复了一点遭受到巨大诡异事件的人该有的反应。
“杀人偿命,就算是死,我也没什么好喊冤的,更何况我杀的还是我的家人。”
“你倒是豁达。”蒋雯见状更感兴趣了,把两只腿重叠起来翘了个二郎腿,身体微微向前倾,“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吗?”
林缺眼中猛地绽放出一道精光,但随即又沉寂下来,化为毫无灵动的死气:“知道又怎么样,我做过的事情不可能再改变,结果已定,其余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倒的确是这样呢。”蒋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就先在这里待个几年吧,等你真的恢复正常,或许就能够出去。”
蒋雯话一说完就往外走,才刚进来还没记录下两句话的年轻女孩一看科长走了,便也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科长,就这么走了?”年轻女孩惊讶地问。
蒋雯细心地把门关好,凭治疗所设施的隔音程度,门后的少年应该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可不就走了嘛。”蒋雯小声地笑道,“我只是来见一面的,现在见完了一面,也该走了。”
“那他……”女孩还是不理解。
“他现在是什么危险等级?”
“应该是C。”女孩察看着手上的记录册。
“那调到D吧,不用那么严加看管,也多给他一点自由空间,阅览室和网络室都可以让他去去,他的心可还没死。”
“那他色相?”
“暂时当作一个特殊的例子来看吧,保持观察,一般色相清澈之后五年就可以让人离开了吧,对他也沿用这个标准,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么特殊。”
蒋雯说着,向走廊尽头走去。
病房内,在女郎和年轻女孩都离开后,林缺长时间地盯着窗户外的阳光,一言不发。
突然,他低下头,用力搓了搓右手手背,一连猛搓了几下。
一个扭曲的图案在他手背上浮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像眼睛的图案,但线条却又都是扭曲的,就像是最凌乱的抽象画一样。
平常这个图案并不会显现出来,只有在他用力猛搓之后,血气上涌,手背泛红,才会浮现。
一场血祭,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就是那场血祭的印记。
林缺照着镜子。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
林缺突然扯动嘴角,对着镜子里笑了一下。
镜子里的人也同样笑了。
林缺低下头,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突然,他的右手抬起,扬起水花,狠狠向镜子里的人砸了过去。
“砰”一声,镜子碎成了大大小小几十块,呈辐射状向四周辐射开。
林缺收回手,他的右手骨节已经变得一片通红,间或有鲜血滴落,手背上的那只怪异眼睛隐隐似乎又要浮现出来。
林缺又低下头,开始洗手,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洗得很仔细,似乎要把某种沾染于手上的血腥和污渍给洗下来。
在他身后,是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客厅,断肢与被砍下的头颅就摆放在四周,似乎在遵循某种邪恶的仪式一样,地面上是用鲜血画的意味难明的图案。
三个头颅的眼睛都大睁着,像是在询问什么,都紧紧盯着他的背后。
林缺转过了身体——
…………
“啊!”林缺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捂着脑袋,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又梦到了啊。”
最近这些天,不,是最近这半年来,这类梦境就会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
相同的内容,有时会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别,总之,都是当初那个噩梦般事件的复刻。
在梦境中,林缺有时会变成冷漠的杀手,有时会变成嗜好杀戮的疯子,似乎是他在潜意识里就把自己当成了恶人。
当然,不仅如此,随着那件事情过去的时间越久,林缺脑海中的印象就越深刻,而且,似乎隐隐的,有与他当初认知不同的记忆出现。
如果有蒋雯或和她从事一类工作的人在这里,应该就知道,林缺这是记忆回复的迹象,随着远离污染源,当时伪造的记忆渐渐消散,真实的记忆重新占据他的脑海。
只不过这不一定是件好事,至少现在,林缺的记忆就无比清晰,自己在梦境是怎么把三名家人肢解的,是怎么把他们摆成奇形怪状的模样,是怎么用他们的鲜血来进行血祭,都无比真实地浮现在林缺的脑海中,让他恨不得把自己脑中的脑浆都挖出来,然后狠狠踩在地上。
长长呼出一口气,林缺知道这是刚醒来印象比较深刻的缘故,再过一会就会模糊了,至少不会有现在这么痛苦。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林缺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投影,露出牙齿笑了笑,嗯,很正常的笑容,但是谁也不会知道我现在他妈脑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