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从庆明县出来时坐着一辆塞的满满当当的破马车,一路上风餐夜宿,靠她打野鸡野兔才好歹没饿着。这次回家陈珂就舒服多了,虽然没前呼后拥的,但也带了几个得力的属下和十来个家丁,坐着家里的船回到了陆城地界。
从陆城到庆明县坐马车还得走三天,陈珂也不急着回去,先在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让手下人去置办马车,她准备了拎了几样东西去看刚上任没多久的张云天。
张云天的媳妇刚刚查出有孕,前几天路过家里的时候张夫人把儿媳妇留下了,说等胎坐稳了再亲自把儿媳妇送过去。
张云天的媳妇不在,很多事都得他自己操劳,家里刚安顿下来,又要和所辖范围的官员打交道,忙的团团转。
陈珂到知州府邸的时候,张云天还没回来,不过张云天的管家张鲁认识陈珂,一见他就乐呵呵的迎了上来:“陈大爷来了,我们家三爷早几天就嘱咐我了,说您来了一定要把您留在家里住,在家那两天也没捞着好好和您唠唠,现在有空了一定和您秉烛夜谈。”
陈珂脸上笑容不变,十分随性的挥了挥手:“三哥刚上任一堆事要忙呢,我们兄弟两个什么时候聊不成啊,何必要赶到这个时候。”
张鲁知道陈珂的性格,她要是愿意压根就不会和自家三爷见外,同样她要是不愿意的事怎么劝也没用。张鲁只得退了一步:“要是您不愿意和我们三爷一个屋睡,那我给您收拾间客房。您就在家里住,外头不如家里干净。”
陈珂眉眼笑眯眯的,到语气却丝毫没有松动:“我来这是准备做些买卖的,住在这里出来进去的也不方便,还是在客栈比较好。”
张鲁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拿您没辙,回头等我们三爷劝您。”
把陈珂请了进去,管家去安排酒菜,陈珂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张云天才回来。此时屋里已经点上了灯,陈珂坐在灯下摆棋谱,昏黄的灯光映的她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恬静淡雅。
张云天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珂弟,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好看了,你要是女人估计求亲的能把你家门槛踩平了。”
陈珂抬起头来,发现张云天身后还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头。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姨家的表弟郑毅,今年刚满十六岁。”张云天又给郑毅介绍:“这位是我结拜的兄弟陈珂,你叫他陈大哥就行。
“陈……大哥?”郑毅深深的看了陈珂一眼,虽然陈珂剑眉凌厉,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男儿的飒爽英姿,但郑毅不知为何,总是这是另外一种美。
听出了郑毅声音里的迟疑,张云天哈哈大笑的拍了拍郑毅的肩膀:“你也觉得你陈大哥比女人还美?可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真男儿。”
郑毅察觉自己将想法暴露咯出来,有些羞赧的朝陈珂露齿一笑。陈珂看着郑毅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没关系,他又不是第一个错认的,我都习惯了。”
张云天没带夫人上任,因此伺候的丫鬟也留在了家里,只带了一些小厮和仆妇过来。三人聊了几句家常,那边酒席已经摆好了,张云天带两人入了席,喝了一会儿酒这才陈珂道:“前一阵在家没捞着和你细聊,你这次回陆城是准备做生意?”说着他笑了起来:“什么生意比的上官盐,还值得你放下那边的事大老远跑这里来。”
陈珂纤细的手指握着酒杯,眼睛微垂被长长的睫毛挡住,看不清里面的神色:“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一下。”
张云天一下子想到五年前第一次遇到陈珂时风餐夜宿的十分狼狈,心里不由的有一些猜想:“当年你是被迫离家乡的?”
“那倒不是。”陈珂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为了离开陆城我谋划了很久。”见张云天还要问,陈珂拿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数。”
虽然已经习惯了陈珂的倔强,但张云天仍然忍不住叹气:“有什么需要我帮你撑腰的你尽管说,要不你这三哥不白叫了吗?”
陈珂笑的眉眼弯弯,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不白叫,这不来了就有酒喝嘛!”
张云天和陈珂很久没好好叙叙了,再加上郑毅是第一回见面,三个人不知不觉聊的晚了一些,等吃完酒已经二更天了。陈珂叫来管家和家丁,把喝的酩酊大醉的张云天送回了卧房,又朝郑毅摆了摆手:“没想到你年纪不大酒量倒是挺好。”
郑毅乖巧的一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真和朝气:“我家是皇商,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出门学做生意了,生意场上酒是必不可少的。”
陈珂看着他还有一丝稚嫩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多嘴了一句:“你年纪还小少喝些酒比较好。”
“好的!”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郑毅的眼神看着格外明亮:“谢谢陈大哥。”
陈珂挥了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推开要扶着她的小厮脚步蹒跚的往客房去了。郑毅一直看着陈珂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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