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天蒙蒙亮的清晨,老人缓缓的蹬着自行车,走在昨天曾走过的路上。 一路上下着小雪,出行的人较往日少了不少,风也硬了许多,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饶是在东北生活多年的老人,也不由得打起了冷颤,牙齿轻轻的哆嗦着。 这天啊,似乎一夜之间就冷了下来。 又到了昨天的胡同前方,老人心里突然被莫名的触动了一下,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向着胡同里看去。 然而这车子刚刚经过胡同口,往里望的时候,老人就不禁吓了一跳。 昨天曾见过一面的中年男子正从胡同里向着大街上狼狈的跑着。而老人的车子正好路过路口,正好一下子堵死了中年男子的路。 “果然是你这老家伙!”还不等老人回过神来,那男子就嘶吼了起来。 昨日还很是体面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完全换了人似的,在雪中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迷彩t恤,下身是米色的作战裤,黑皮靴,身上还有多处刀伤,划破了衣服,鲜血顺着伤口透过衣服渗了出来,血和汗水混合起来凝固在脸上,冬日里,一丝丝的白烟从男子身上慢慢的升腾起来,男子在老人身前不远处站定,通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喘着粗气怒骂着,口沫横飞。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男子臂弯间,竟然抱着一个……小婴儿! 婴儿被裹得严严实实,这样狼狈的情形下,也没有大声哭喊。男子看起来多半是军队出身,很是粗犷的一个人,怀里捧着这小婴儿,却无比的小心翼翼,仿佛正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老将军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奋斗终身的人,有大功于国家!你们这群被权利冲昏了头的混蛋东西,竟然还对老将军的孙子下手!”那中年男子目眦欲裂,大声的喊道。 虽然中年男子人看上去魁梧强壮,五大三粗,但是听着说话的语气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哪怕到了这种情况也没有说一句骂人的脏话。 他用力搂住臂弯处的孩子,目眦欲裂,吼道:“你这老家伙!也和他们同流合污?你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最应该清楚!没有希老将军的努力,你们早就成了rb人治下的亡国奴了!现在对希老将军的孙子下手,还说是希老将军的战友?你也配?呸!不知廉耻!” 刚刚,老人还被中年男子骂的一头雾水,不过等到中年男子口中说出希老将军几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由得颤了一下。 他连忙翻身跳下了车子,展示出这个年龄老人难以想象的灵活,甚至忘了撑住车,车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老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前。 嘴唇颤抖了半天,才在中年男子讶异的目光中,有点结巴的问道:“你说……你说希老将军,是不是……是不是希南江?” 男子被老人这么一搞,脑子里不禁也有些懵,再张口时,都不禁用上了尊称,他小声道:“您……您这……” 可话还不曾出口,身后就响起了踩雪的吱吱声。 男子飞快的转了一下身,看了眼身后,再转过身来,已经变了脸色。 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正向他们跑来! 他脸上的神情,由疑惑,再次变成了愤怒! “老家伙,你是来拖时间。” 可老人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又直接问了他两个问题: “这是希南江的孙子?” “他们要杀希南江的孙子?” 中年男子已经有些被搞蒙了,没有回答。 可老人也不是为了要答案,答案是什么他早都清楚。 不远处的西装男子已经举起了枪,对准了中年男子。 老人从中年男子身边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个刹那,老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中年男子只是撇了一眼,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在他身边似乎是连呼吸都如卧针毡。 这气势,直让他想起了坐在太师椅上,好像永远也不会笑的老将军。 像! 真像! 真他娘的像极了! 比真的还像! 电光火石之间,在男子脑海中闪过了那个他一向嗤之以鼻的传闻。 不过旋即他就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 老人横刀立马,站在了男子身后。 “干什么?不知道老希的孙子得留活口?” 老人大喊道,声音粗犷,说话语气活像电视剧里占山为王的大土匪。 虽然搁着好几米,可当西装男子把视线放在老人身上时,也不禁心中一惊。 训练他时,曾经有教官对他说过: 杀过人的人,气场和常人不同。他知道,也记得他第一次对人开枪后在夜里,冒着虚汗,浑身发抖。 那种杀过许多人,四处流窜的悍匪,又不同。他见过几个,这样的人多半没什么张扬跋扈的感觉,反而平日里多半木讷,沉默寡言,作案时才露出另一面,多半疯狂,残暴,神经质。 还有一种,是经历过血和铁的洗礼,手中人命以万计,改变一方天象,甚至影响一国命运的人。平日里嬉笑怒骂悉如常人,神色一正,便直让人面对血海刀山。 这种人,七八十年前有张作霖,吴佩孚,孙传芳等各方军阀,如今只有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将军。 这样的人他从来没见过,不配见,从前多半觉得被人说的夸张了,神化了。再怎么也不还是个人?两条胳膊一个脑袋还能把人吓死? 可今儿这一打眼,心里就知道,从前那些人,说的没错,这样的人,今天算是见着了。 “谁派你来的?”那老人扯着大嗓门喊道:“让我猜猜……照理说,是老吴和老张的可能性最大吧?老徐……我也说不准,但是也不排除。” 西装男子的思维也有些乱了,如果眼前这位老人真的是那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