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一层层的规矩,一层层的考虑。
可是,有的女人就是要一辈子穿着旗袍的,一辈子要跟个钻石一样,放在有灯光的地方,让她闪耀,去发光。
而不是随意的躺在沙发上,蹲坐在马桶上痛哭,去追着莫名其妙的爱情。
她生出来的儿子,现在位居高位,即使在浩荡的时代潮流里面,也没有人去拉他。
她的孙子周一平,放眼看去,大院里面的佼佼者,提起来要竖起来大拇指的人。
所以,周一平来了,他跟自己说,对,张顶顶是自己的妹妹。
“您好,是”
他站在门外,曲着手指敲门,抬头的瞬间,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有的人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时光总是有所偏爱的。
张顶顶一下子就愣住,已婚妇女对于人生的思考,总是偏向于很奇异的轨道,“是你啊,来拜年吗?”
周一平看着她的红毛衣,再看看她腿边的胖孩子,笑着点点头,“是,给你们拜年的。”
张顶顶想要说什么,结果皮皮特别调皮了,成成这个抠鬼怕儿子由于说话不利索,要不到压岁钱,教了一晚上了,这不就是说上了。
皮皮自己后退一步,弯着腰合起手来就开始给人家要红包,“新年好,新年好啊,拜年了,拜”
话还没说话,但是这姿势中国人都明白,周一平就去摸口袋,他记不清哪个口袋了,所以就显得很慌乱。
张顶顶一只手拽着皮皮,对着厨房就喊,“成成,出来了。”
厨房都是关着门的,里面炒菜听不见,她拍着皮皮,“去,喊你爸爸去。”
皮皮就不大想走,他还没拿到红包。
拿着眼睛觑着周一平,心想这么慢,挨骂了。
周一平在见面之前,这么多年了,都一直想象不出来见面的样子,脑海里面想过很多种可能,当然也包括这样。
“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他觉得,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他应该是当舅舅了。
“是啊,你来的挺早的啊。”
张顶顶笑着去倒水,家里的茶水都是现成的,很自然的坐在那里,头发依然精致美观。
周一平一眼扫过去,看着家里面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温馨,如果加上一个词语,那就是很仔细,按照一个人的审美打造出来的。
比如说茶几上的一把子干花,还有八仙桌上的那一盘柿子,不经意间的诗意。
“这些年还好吗?”
张顶顶噗嗤一下就笑了,她结婚以后,变得爱笑了很多,“干嘛这么生疏,当初我要是不到这边来,说不定我们会结婚的,放松一点,都不是外人。”
成成出来听到这话,瞬间就向了周一平,眼睛都觉得刺痛了,真的是阴魂不散,很不耐烦了,心里面腻歪,但是还要装作我不知道的样子。
笑的无比的虚伪,“来了啊,怎么有空到油田呢?”
他还戴着围裙呢,自己解开一下子就顺手给放到皮皮脑袋上去了,皮皮帽子都撸下来了也没能给自己拿下来。
周一平实在是没看下去,自己伸手给拿下来了,“有事情来这边的,叔叔阿姨在不在家里呢?”
“刚出去了,去给邻居拜年去了,说不定凑桌子打麻将了。”
成成接上去一句,很自然的就拿着自己跟周一平作比较,说实话,人家周一平是见精致的,肉眼可见的事情,毕竟他是政府部门工作的,一向是很体面,成成就跟个码农一样的形象。
去下厨之前,怕弄脏了新衣服,特意去换了个棉袄,一下子就比下去了,人靠衣裳马靠鞍啊。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刚出来听到你们说结婚,难道是你还没结婚啊?”
“结过婚,没过多久我家里的就去世了。”
成成心里面一沉,“您多包涵,多担待,我多嘴了。”
周一平心里面也翻腾,心想你小子上学那时候就奸诈,这时候没想到还这样,就知道玩阴的。
他就直接敞开了说,看着张顶顶,不是很爱搭理成成,这还得了,看在成成眼睛里面就是不怀好意,这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是来看一下,你过得很好,我就很放心了,来这一趟其实也是有事情的,想着跟你说一下。”
张顶顶没想到跟自己有关,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自己放下来手里面的橘子,摸了摸光滑甲面,“有话您直说,大老远特特的来这一趟,有什么忙尽力帮。”
一下子就给成成酸的啊,看张顶顶都觉得不顺眼了,这会儿大概有点觉悟,觉得儿子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给抱到怀里面去了,拿过来皮皮啃的跟狗啃的一样的橘子,上面一半沾满了口水,另外一把被皮皮咬的跟什么一样。
皮皮牙没齐,想吃橘子了,一向是自食其力,家里谁看到了才给巴拉出一个来,他经常是自己咬开的,一嘴的涩味,跟吃了耗子药一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