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至初秋这一段时间是天气最难熬的时候, 日头毒!道路两旁有栽树,只是即便是这些茂盛的树木, 在这个季节里也显得蔫嗒嗒的, 被太阳炙烤, 晒出一种草木的浓烈味道。
这个时候即便是苏州的大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的,买东西的人没有,卖东西的人也无。做小本生意的倒不至于这样讲究,见太阳大就不出来了, 只是没有客人的话出来也白搭。还不如这时候养好精神, 准备夜市呢!
这是个没有宵禁的朝代, 相比起白天, 夏天的夜晚显然舒服的多。白天的时候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等到了傍晚, 那就是人最多的时候了,车水马龙, 能将整条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在这个季节里,一日之中除了晚间舒服, 也就是清晨一会儿了。从天刚开始蒙蒙亮,到太阳升高到斜上方, 带来一阵一阵的燥热之前。这之间有清润的风带来清新的空气, 气温恰到好处, 外面的世界也不算吵闹,只有逐渐热闹起来零星声音。
因为到了古代,也没有手机可玩, 连翘的作息一般情况下规矩的可怕。划算成后世的话,大概晚上**点就睡了。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是再贪睡,到了早上六点钟也会自然醒的。
这个时候已经天亮了,连翘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站在脸盆架前洗漱。旁边春儿找出了一套衣裳给她搭在了屏风上:“小姐今日穿这身杏色的罢!”
连翘胡乱点头,咕嘟咕嘟将嘴里带着牙粉的水给吐了出去。洗漱完毕正在屏风后面换衣裳,小丫头晚秋进来了:“小姐,今日的报纸...还有几封信,小虎都给拿来了。”
连翘隔着屏风正‘悉悉索索’穿衣服,道:“就放在梳妆台上就是了——让云嫂今早捏一完菌子馅儿的馄饨出来,忽然特别想吃这个!”
晚秋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然后就下楼去了。和她刚来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她上下楼都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毕竟这是一座木制楼。但是现在,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她变化的很快,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野丫头的样子了。
连翘出来,一边让春儿给她化妆梳头,一遍看自己定的那些报纸。除了自己常追的几个连载,其他的都是哗啦啦地过的。
梳头化妆并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所以报纸和信件自然是带到楼下饭桌上继续看。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纸,享受一整日最舒服的气候,没有比这更越快的时间了。
等到一大叠报纸全都翻看完毕,连翘忍不住抱怨道:“如今的报纸也是越来越无聊了,除了我平常看的几部,其他的内容都没意思透了!”
说着也不管报纸——这些报纸都会有春儿收拾,按照日期和报纸不同分门别类地放好。连翘偶尔也会做剪报,这样方便她使用。
连翘只带着几封信回了书房,找到一把纤细的裁纸刀,小心地裁开了信封。一般来说,如果是普通读者来信,只会寄到报馆。如果是寄到她家里,那就是朋友的来信了。这时候通讯不方便,写信是最主流也差不多是唯一的方法。连翘如今每日收信许多,上午读信都成了一个固定活动了。
看了前头几封信,都是一些邀请或者问候的信件,有些需要回,有些没必要回。直到最后一封,上面的落款让连翘挑了挑眉,迅速地拆开了信。
这信不是别人的,正是连翘来苏州之前就有信件来往的那位‘沈金玉’的。
话说当初这位大哥给连翘送了极其昂贵的字帖,真是将连翘惊着了。后来连翘将字帖退回,对方又寄来自己写的字帖,连翘这才收下。话说如今连翘还用着对方的字帖临帖,看到他的的字迹,真的是十分熟悉了。
两人原本就很相投,连翘觉得对方走南闯北,甚至去过海外,实在是让人羡慕。对方则是觉得连翘的见识不同一般,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于是通信,一来二去的,越来越熟,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已经将对方当成是朋友了...放在后世,这就是笔友了。
这封信大概说明了他刚刚从广州回苏州,问了一下连翘的好。然后就提到了最近流行的一种表演——说书艺人和摆弄乐器的艺人合作说书,这种显然丰富了说书艺人的表演,比只有一块惊堂木强多了。所以虽然贵一些,还是有的是人捧场。
‘沈金玉’听说这种表演是从连翘家花厅的一场读书会弄出来的——‘西湖客’说书,‘乔琏’弹琵琶!对于粉丝们来说,这简直就是梦想中才会有的事情!
这原本只是一个逸文,连翘和许文华都是比较传奇的人,身上逸文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但是逸文这种东西的影响并不会因为两人的不在乎就不存在了,事实上这件事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苏州,并且有向外扩展的趋势。
相比起其他的逸文,这次的逸文显然更有生命力,其中的原因就在于这次的逸文不仅仅只是逸文。真的有人尝试了一下这种表演形式,人民群众的创造力还是很强大的,就算没有人现场看过连翘和许文华是怎么做的,但根据在场人的描述,还是摸索出了要点。
到现在,接受新东西很快的苏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