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姐想的太多了一些, 就算这位乔琏先生何等出色, 那又与我有多大干系?若真是这样就着急起来, 这几年我苦心经营算什么?”周莹这样说着, 陈小霞却不信。
她知道周莹这个人外柔内刚, 看着是江南水乡最柔弱的那种女子, 其实心里十分要强。再为难的事情也强撑着, 绝不会让自己的显得狼狈不堪。此时心里肯定也对这件事上心了,毕竟事关她一直用了全副精神经营的事业,哪能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轻松!
周莹见陈小霞不信, 只得道:“陈姐姐真多虑了,这世上写得好的新人多得是, 但是除了个别不堪的外,其余前辈都是十分欢迎,平常多有提携。若是按陈姐姐所想,岂不是个个要防着有人来抢饭碗,再不能安生了!”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市场这么大,一个人又吞不下。在市场还没有饱和的情况下, 行内对新人都很好, 并没有这些人是要来动咱们面包和奶酪的威胁感。
但是这话说的不对, 应该看到的是周莹能有如今的一切, 其实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身上的光环——类似界第一美人,文坛女神之类的。当她身上这个光环没有了,商业价值自然立刻大打折扣, 这又和普通的行内新人老人那一套不一样了。
周莹看陈小霞颇为勉强的笑容,也知道自己这些说辞根本糊弄不住懂行的人。也只能放下自己一直戴在身上属于女神的‘偶像包袱’,露出一抹苦笑来。
“这件事我确实有些在意...可是在意能如何呢?来一个差不多的我们就防备一次,这几年下来其实我心中也累了。至于乔琏,她的我也看过。”
说这话的时候周莹是微微低着头的,只道:“写的那是真好,说实在的,我不如她太多了。见她就知道老天爷赏饭吃该是什么样子——看完她的我就想我能不能写出这样的,后来我自己先摇头。”
周莹终于抬起头来:“有这样的才华才真叫做巾帼不让须眉呢!人家原来那样说我,也不看看我上头压了多少个男子!换成是这个乔琏,她就是男子,也是其中最拔尖的了。”
陈小霞却不能看着周莹这样自轻,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你已经将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男子比下去了,这才说你巾帼不让须眉,这有什么不对的——说起来,这个乔琏若真是男子,那倒还好些,至少就不关你什么事了。”
周莹对此也只是苦笑,苦笑之后也安慰陈小霞:“往好处想想,这也是为咱们女子争气了。”
说到这里,周莹又乐了起来:“再者说了,这些事我经营了几年。各处结交的人脉多不胜数,就算那个乔琏再好,等到能夺去我的风头与光彩,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
周莹虽然确实因为感到隐隐的威胁而心神不宁来着,但是她说的话也是真心的。作为一个女作者,她太知道女子出头有多不容易了。此时来了一个乔琏,抛开威胁、竞争这些东西不提,她心里多少是觉得高兴而且好奇的。
高兴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同道,好歹女作者的招牌不用她一个人支撑了。这几年因为她支撑起这块招牌的缘故,她没少觉得压力大——做得好是应该的,她本来就是女作者的门面,做不好就是千夫所指。喜欢她的人和讨厌她的人一样多,就是这个道理了。
陈小霞还为她不平来着,她自己倒是接受良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既然享受到了这块招牌带来的知名度,那么背负起其中的责任也是应该的。
现在有了一个乔琏,若真是女子,从此之后女作者的招牌该换人了罢!说真的,在失落之外,也是有一些如释重负的。
至于说好奇,那也是必然的。周莹看过乔琏的,也曾经和别人一起猜测过这个乔琏是何方神圣。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或者说同行,她也是很有兴趣的...所以乔琏到底是个什么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想了想,周莹询问陈小霞:“你说我办一个小宴,请几位同行来,其中也包括这个乔琏,行不行?”
陈小霞停了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个真不成!传出去了恐怕引起是非来。”
这几年周莹经常举办类似后世沙龙的文学聚会,但是如果邀请者中如果有女子,那就要格外注意了。瓜田李下的,不管周莹到底有没有为了保持自身地位打压后辈的意思,也会让人有一些联想的。
平常也就算了,这次却是找风头正盛的乔琏,说出去恐怕就要引起无谓的猜测了。周莹在业内有一半的名声必须依靠她的‘女神人设’,嫉妒贤能的传闻显然是要崩人设的,陈小霞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自家作者的奇思怪想。
“唉!”周莹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依旧忍不住叹气。有的时候她也会后悔当年《一十八年如梦令》画了那幅画,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她没有如今的地位与事业,但是无疑也会活得自在的多。
相比起周莹小心谨慎,连翘显然要放飞自我的多——她根本没有人设,也不靠人设吃饭,那...那当然就随便啦!
自从她在苏州的圈子里渐渐有了朋友,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