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镇,陆东山的家里,向来都只有三个人。为了安全,陆东山从不请外人来自己的家。
今天,素来安静的房间竟然格外热闹。
隅、喊、链三仙变回人形,如串门的亲戚朋友一样,围坐在桌子两边。
陆东山仍旧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出来,仍旧怔怔的看着隅,也就是他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陆北原。
纹师爷倒是完全的适应了当下的场景,热情的给这几个救了他们一命的恩人们端茶送水。
还有个铜铃仙人,也变回了人形,被五花大绑,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间一角的地上。
“山儿,你,都长这么大了!”陆北原(隅)慈爱的说道。
“爹……”陆东山的声音仍有些嘶哑,道:“你,你是怎么成的仙,又是怎么变回的人?”
陆北原(隅)微微一笑说道:“世人都以为,活着的时候要修炼,死了才能成仙。其实,这完全是人类一厢情愿的想象。成仙,没有任何的条件、理由和规律,我想就是造物主筮随手选的吧。我死了以后,就仿佛走进了一条没有尽头的漆黑隧道。那里面没有光亮,没有声响,连自己的心跳呼吸都听不见。但是,总有那么一阵微风,从我的身后吹过来,象是推着我向前走。然后,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远远的有一个洞口,从洞口处传来刺眼的光亮。我向着光亮走去,但不知不觉就把做人时候的事情都忘了,身体也逐渐起了变化。等我从洞口走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身如石雕、过目不忘的仙。”
听着陆北原(隅)的描述,一旁的喊和链也都频频点头,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经历。
陆北原(隅)深情的看着陆东山说道:“回想当时,竟然是我的儿子在仙人洞外迎接的我。我觉得在洞中不过走了几个时辰,没想到人世间已经过了几十年,而我的儿子,也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听到此外,陆东山的眼眶也不由的有些湿润。他仍旧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自己的父亲描述。
“我被派到皇家,因我有过目不忘的法力,所以整日挂在理政殿房梁一隅,负责暗记皇上的政务,只有皇上说出与我约定的暗语,我才能向他复述我看到的事情。后来皇上生病,常在寝宫处理政务,所以我又挪至寝宫。临终即位之时,仙奴六给皇上喝了奇怪的东西,使得皇上起死回生,但实则是中了仙邪,似被某个女人的灵魂所附身。掌管仙事营的常平额驸给他进献了一面铜镜,皇上自从照了这面镜子,状态就越来越疯癫了,体内的仙邪也越来越壮大。我本想搞清楚铜镜的秘密,没想到自己照了镜子,竟在镜中看到了为人时的样貌,待我终于回想起自己的名字,我就变回了人形,而且也找回了所有做人时的记忆。”
陆北原(隅)的描述实在太过曲折离奇,一旁的纹师爷听得入神,都忘了给大家续茶。
“太子即位,不知何故,大肆诛仙。原本忠心耿耿的仙奴,一个个都惨遭杀害。因为有主奴契约,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我看不得如此惨无人道之事,便带着铜镜尽最大的可能,拯救仙奴。照了这铜镜,在恢复人形的同时,主奴契约也就自动消失。我们这些仙不仅可以在仙形人形间转化,且再也不会受制于人,终于有了真正的自由。”陆北原(隅)面带欣喜的说道。
喊和链又一阵猛点头。喊说道:“陆老爷可是俺们的大恩人,没有他,我们可就都要被自己的主人给杀了。”
“哈哈哈哈,大恩人?”绑坐在屋子一角的福满仓(铜铃仙人)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引得大家都望向他。
“陆北原,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外表和善,内心比谁都恶毒!”福满仓(铜铃仙人)涨红着脸,大声说着。
喊和链当然听不得他如此诋毁自己的救命恩人,抓了块破布,一人按着福满仓(铜铃仙人)的头,一人准备堵住他的嘴。
“陆北原,你还记得我么?还记得我那苦命的儿子么?!”福满仓(铜铃仙人)不屈不挠的嚷嚷着。
陆北原(隅)抬手制止了喊和链,幽幽的说道:“福满仓,我当然还记得你,也当然记得你的儿子。”
陆北原(隅)转向陆东山问道:“山儿,你不认识他了么?他就是咱们家原来的大厨。也是我那时你还小,也很少会见到他。”
陆东山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福满仓从铜铃仙人变回人形时,自己会毅然把他留在身边,而不是依律送进焚仙坑。或许,在潜意识中感觉到了与他的羁绊和关联。
“爹,你向来对下人关爱有加,福满仓为什么如此恨你,以致要杀了我泄愤呢?”陆东山问道。
陆北原(隅)长叹一口气,说道:“山儿,这仇正是由你而起的呀。”
陆北原(隅)用最简练的话,描述了当年的场景:
陆东山不到10岁那年,陆北原惹怒了皇上,皇上下密令诛杀陆北原全家。朝廷的行刑队悄然来到仙事营,陆北原措手不及,明白自己难逃一劫,但无论如何想保住自己的独子陆东山。千钧一发之时,陆北原求自家的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