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含元殿见其他人。
含元殿上,除了有头有脸的妃嫔以外,小皇子、小公主们也基本都到齐了。静妃底下是以赵佑泽为首的一路皇子,庄妃底下,则是以淑娴为首的各个公主。
章和帝率他们走进来时,含元殿里安静了刹那,众人齐齐做礼。
章和帝只道:“都平身,今日是家宴。”
话是这样讲,可众人还是行了个大礼,嘉善的视线,则第一时间放在了静妃手边的,元康身上。
赵佑泽的双目前,仍然蒙着块白布条。嘉善见此,心下不由一黯,她有些恨自己着急。
其实距离她上回进宫来,不过也才七天时间,舅母都说阿弟的眼睛还有十日才能痊愈。
只是一想到,元康这样不是偶然,而是为人所害,嘉善的表情便换了副肃穆。她的目光落在庄妃跟前。
庄妃笑着迎章和帝落了座,复又开口道:“驸马芝兰玉树,一表人才,正与大公主相配,臣妾瞧着实在很欢喜。”
静妃已先一步地给了赏赐与他们二人,庄妃自然是不能落后的,很快有宫女呈上了庄妃精心准备的东西。
除了庄妃外,其余的妃子也有样学样,纷纷送上了些或稀奇或贵重的玩意儿。等她们送完了,便是小辈们要与展岳见礼。
“佑成、淑娴,”庄妃的视线扫过她的一双儿女,她和气道,“还不给你们的皇姐与姐夫请安。”
嘉善出嫁以后,公主里头就由淑娴居长,赵佑成是皇长子,由他们打头,本来说得过去。
然而,赵佑成与淑娴刚准备出列,却听章和帝指了指静妃底下的赵佑泽。他淡道:“元康与嘉善是嫡亲姐弟,元康先来。”
庄妃面颊一紧,片刻后方恢复如常,她点头说:“是。合该如此。”
听了这话,赵佑成岿然不动,只是神情宛如冷风刮面,眼神更像是一把冰矬子。
淑娴则捏紧了手上的一个小酒杯。她的眼眸先瞥向嘉善,又慢吞吞地略过展岳清俊的容颜。
她目光微闪,心头泛起了无限酸楚的情绪。
淑娴抹了抹眼睛,她也要嫁人了。
父皇给她选了忠义伯府的世子。那位忠义伯夫人,她从前见过,实在不像是个能生出漂亮儿子的家伙。忠义伯世子,更不会及嘉善的展指挥使,英俊伟岸。
淑娴的喘气声陡然粗重起来,她紧紧地咬了咬嘴唇。
正在淑娴自怨自艾的功夫,赵佑泽已慢悠悠地向嘉善与展岳行了个半礼。展岳递了个封红给他,赵佑泽笑咧咧地说了声:“谢谢姐夫。”
元康这样惹人疼。嘉善不禁揽着他,轻摸了下阿弟的脑袋,才放赵佑泽回去坐。
而后,赵佑成、淑娴等才逐一上来。
淑娴向展岳行礼的时候,特地娇娇柔柔地问了句:“姐夫给我准备的也是封红吗?”
嘉善站在一旁,双眼微眯。
庄妃坐在上首,她自然是记得女儿曾对展岳,生起过什么不堪入耳的小心思。见淑娴不知死活地说了句这样的话,庄妃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揪紧手帕,赶忙转首去看章和帝的脸色。
章和帝神色如常,仿佛并未将淑娴的话,放入耳中。庄妃却仍不敢掉以轻心,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亲自上场,将淑娴的嘴儿堵住了才好。
场上的视线,很快聚集在了展岳、嘉善、以及淑娴三人身上。
凭良心讲,皇家的女儿都没有生得丑的。若说嘉善是清雅高贵如梅,淑娴就是芳菲艳丽如桃。
淑娴今日还尤其打扮了一下,仿佛是生着要与嘉善一较高低的心思。她妆扮得华彩照人,颇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儿。
展岳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他,他并没有亲手递给淑娴封红,而是转交给了站在淑娴身旁的宫女。
展岳的声线清冷,他淡淡道:“听闻公主不日要嫁去忠义伯府,若是嫌礼薄,届时你皇姐再为你添妆。”
淑娴咬着唇,她的视线扫向展岳素白如玉的指尖。她冷冷笑了声,拿着封红走了。
展岳的话说得疏离,嘉善也只当不知淑娴意欲为何,只是她的目光再瞥向庄妃时,不由带上了点轻微的嘲笑。
有的人,精明了半辈子,临了却生了这样一个蠢货出来。
真是可悲啊。
最后一个给他们行礼的,是章和帝的小儿子,今年刚满五岁,名唤赵佑陵。赵佑陵收到封红以后,回首对自己母妃笑了下,乐得见牙不见眼,他道:“好厚呀。”
赵佑陵童言童语,诸人都笑起来,连章和帝脸上也多了丝暖意。
赵佑陵的母妃恬嫔却觉得有些羞赧,忙道:“还不谢谢你皇姐和姐夫。”
“是。”赵佑陵恭敬地说,“谢谢大皇姐和大姐夫。”
嘉善瞧他可爱,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赵佑陵遂喜笑颜开地坐在了恬嫔身边。
礼成以后,大家笑着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