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诛之。”谢通幽拿棍子搅了搅泥土,慢悠悠道,“只是当时是太守大人下令,我等虽可斩妖除魔,但对凡人就有许多禁令,加上酆道长没了音信,大家都不敢妄动,据我所知,还没等那群道士讨论出什么结果,这魇魔就已经死了。”
如果谢通幽不是古人,沧玉真的觉得他是在黑某些东西了。
“沧玉兄在想什么?”谢通幽见沧玉久久不出声,不由得好奇道。
沧玉感慨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魇魔果然好聪明。”
谢通幽:“……”
其实沧玉本来想问为什么谢通幽跟君玉贤不去姑胥看看,就在邻城,后来想到毕竟距离不远,要是那魇魔吃完了姑胥跑来了永宁,他们又正巧在路上,那永宁不就失守了,因此就没有多问。
“那么,看戏那日,君道长并不是来找我们的?而是凑巧发现我们,才正好来的。”沧玉问道。
“不错。”谢通幽笑道,“他本是想来点化我,哪知二位远道而来,自然得先招待二位。我当时将玄解兄引为平生知音不假,不过没那么单纯罢了,只是看不穿二位,见师弟在你们身旁,便知你们即便不是妖魔鬼怪应也是奇人异士,才过去特意结交。”
这个妖魔鬼怪看来只是单纯讲种族。
沧玉好奇道:“要是我们那天不随谢兄走呢。”
谢通幽对沧玉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这让沧玉一下子就不好奇了。
你个修道人都坏得很!
野菜挖得差不多之后,谢通幽与沧玉就回了茅草屋,他那间屋子装修得有模有样,打从高烧那事之后,沧玉就深深感觉到了人类的脆弱,帮了谢通幽不少忙,总之那屋子看起来总算像是个人能住的地方了,倒是玄解跟沧玉的屋子还是原汁原味的原始,几根固定房型的木桩上几乎缠满了藤条,走进去仿佛是进了蜘蛛巢。
回程时能听见君玉贤在弹琴,他这几日借音律疏导玄解的郁结之气,为了掌控住入梦的能力,玄解不得不反复入梦,因着并非梦魇,被入梦之人毫发无损,倒是玄解被层层累加的情绪压抑得透不过气。
梦是人的欲念聚集,谁都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欢喜与悲伤只不过是转瞬的事,玄解有几次险些崩溃,君玉贤便开始用音律疏导他。
沧玉对玄解的羡慕总会在这样的痛苦下打消,强大的确很好,可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足够自保了,完全不需要羡慕别人。
谢通幽将背篓解下,坐在树下静静打着拍子,很有些悠然自得的模样。
琴声很美妙,君玉贤会的曲子不少,沧玉偶尔会想要不要问问君老师一节古琴课多少钱,他实在很想掏出全身家当给玄解报个一学期的课程。
不过鉴于君老师现在还是君医生,沧玉识相地收敛了自己的想法。
再者退一万步来讲,玄解还处于治疗期,委实没必要给他加重负担。
君玉贤在茅草屋边种了些花树,大概是被雨水滋润足了,这会儿零星地开出点花骨朵来,颤巍巍挂在枝头,走近了能闻到些许清香。沧玉走到了另一边去,他直觉在这个时候谢通幽不大喜欢被别人打扰,因此自己找了个地方休息。
人参娃娃蹲在地上捡分草药,他一天总有忙不完的事要做,那场景多少有点诡异,药草分药草,那感觉就好像活人在分类死人一样。
不过想想鱼也会吃鱼,沧玉又觉得没那么诡异了。
没过一会儿,玄解一道走过来,挨着沧玉坐了下来,他们俩的胳膊碰在一起,背后则靠着块石头,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就这么静静过了一会儿。
“你怎么样?”沧玉问他。
“还死不了。”玄解沉声道。
沧玉有点想说他不该讲话这么不吉利,可很快又闭上了嘴,谴责玄解实在没有必要,如果生死对本人来讲都如此轻描淡写,他人更不该置喙什么。而按照沧玉贫瘠的教育经历,他并不能分辨玄解这句话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略带撒娇的抱怨,只能选择尊重玄解的说法甚至是做法。
假如倩娘在这,说不准会知道什么。
不过按照玄解的性格,恐怕是前者居多些。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玄解的,每次与玄解说话时,沧玉都会这么觉得。
即便沧玉知道玄解并不是故意说话伤他人的心,可是这样的回答多多少少叫他有点不是滋味。管教孩子时总是希望他聪明听话、成熟懂事;等到了孩子受伤时,又期望他对你百依百顺,全无保留,连小说家都写不出这么烂的人设。
这实在是种很无力的感觉。
“我不该说这些话吗?”
玄解大概是看出了沧玉无话可说,忽然开口道,他的这种体贴有些不合时宜,又单纯率真地叫人想发笑。他的洞察力总是敏锐得叫人心惊胆寒,偶尔沧玉会想,如果玄解是原来那个大长老捡回来的,自己到底能在他的目光下撑住几个回合。
由于结果太可怕,沧玉拒绝想象这个可能。
“不。”沧玉慢慢地摇了摇头,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