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阴冷的牢房角落,一道纤细的身影不住颤抖着。他一手拿着碎裂的瓷片,一手在冷硬的冰墙上有节奏地抚摸,像在默数着什么。
半晌,流着鲜血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太子,快来吃些东西吧?”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紧张中带着焦急的声音。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童向牢房内递进来一碗饭菜。他不安地向后瞄了瞄,小声又叫了声:“太子?”
“花诚?”凤扬吃力地站起来向门口走了几步,从昏暗中寻出小侍从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您送些吃的,不过我得赶快走了,如果被他们发……”话还没有说完,小童的左肩被凭空出现的力量狠狠一击,“咣啷!”一声,尚未来得及被凤扬接过去的饭菜洒了一地。
“下贱东西!”门口大步走进来一个眉间带疤,看起来颇有些可怖的年轻男子,“谁借你的狗胆敢给他个罪犯送吃食?”
“太子他不是罪犯!”小童明明吓得不轻,却还是惨白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梗着脖子仰视凤扬同父异母的弟弟凤希:“王只是说了把太子关起来,并没有说要饿着他!你们把他关在这度日如年的极寒之地也就罢了,凭什么不让他吃东西?”
“给我闭嘴!我才是凤族太子!”来人怒吼一声,瞬间移到小童旁边将他拎了起来!
“住手。”凤扬直起腰身,看着对面那张满脸嫉妒与贪婪的人。他语速不快,语调也平稳,却莫名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凤希,你与、咳咳咳……与一个小小侍童过不去,这点肚量,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
“哼!”凤希嘲讽地看着凤扬,“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想保他?你还真当自己是原来的凤族大太子么?我告诉你凤扬,识相的话最好赶紧把仙珏草交出来!否则我今天就挫了你这小侍从的骨,剥了他的皮!”
“我说过,仙珏草已经被我吃了。”
“不可能!”凤希猛地把凤扬的小侍从甩到一边,“仙珏草可是千百年不遇的灵物,你如果真的吃了,会是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快说你到底把它藏到哪儿了!”
“呵,看来你是真不信我把它吃了。”凤扬缓缓看向阴暗处:“父王您也不信是么?”
凤宇炎见长子已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便带着继室,径直从冰牢拐角处走了进来。他看到长子那张酷似亡妻的脸,下意识皱了皱眉。
仙珏草乃是千载难逢的大补之物,吃了不但可以提升灵力和修为,更具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但这东西并非生来就叫仙珏草。它原叫珏草,因仅有的两瓣叶子水润清透,像一双并排而立的玉而得名,是他们凤族子民谁都可以在出生时在出生地得到的一种多年生植物。它靠“饲主”灌溉的灵气而活,可以说“饲主”能活多久,它就能活多久。
绝大多数珏草都会随着“饲主”活着而活着,消亡而消亡,却有那极为少数的一些,会在主人亡故之后依然活着。它们已然在经年累月的灵气滋养下,产生了自主意识,会主动吸收天地之精华。至此,“珏草”便也变成了“仙珏草”。
服食仙珏草的人会得到它的灵力,变得法力更加强大。
凤扬的那株仙珏草是他的生母在世时“饲养”,他的生母死后便把这东西留给了凤扬。初时,凤台山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点,都以为凤后洛晏竹的珏草也随她渡劫失败而消亡。直到凤扬成年,有人将这消息传进了凤台山。凤扬冒死取回,身受重伤。
“你何必如此顽固?”凤宇炎在长子身上看不出半点破绽,料定了仙珏草仍然没有被利用,说道:“只要你把它交出来,为父尽可以把你从这里放出去。你要知道,这玄冰牢里的时日可是随着凡间走,凤台山一日,你这里便是三百六十五天。”
“那又如何?”凤扬憎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父亲的继室,“就因为她一厢情愿,我就要把我母亲留给我的仙物拱手相让?就因为她一句话您就能趁我伤重斩断我灵根,将我从神凤一族中除名么?!她一个下贱东西,凭什么!”
“就凭她是未来的凤后!”凤宇炎大喝一声,“你简直冥顽不灵!”
“我冥顽不灵?呵!”凤扬看向颇有些得意的便宜弟弟,“凤希,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吃了仙珏草,我的伤却不见任何起色么?我现在告诉你。”
凤希露出疑惑的神情,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不料就在这时,原本看起来还十分虚弱无力的凤扬突然灵气暴涨,天生就有些泛红的眼睛仿佛淬了血,又好像染上一层火光。地面开始震荡,北海玄冰造就的天牢就像被捏在孩童掌心的一块橡皮泥,极尽扭曲!
一丈高的上升式牢门“砰!”一声掉落在地。凤宇炎听继室吓得“啊!”一声尖叫,瞬间向凤扬甩出一道九天火焰。然而凤扬非但毫发无损,还将这火焰悉数收进体内。
周围震动的感觉越加强烈,凤宇炎大吃一惊:“凤扬你到底要做什么?疯了吗!”
凤希满脸惊恐:“你、你居然服了仙珏草却没有吸收它的灵力反而将它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