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在一旁埋怨道,“这还不都怨你,娴儿本来都与元哥定了婚事,姑表结亲,亲上加亲,如何不好,是你非要退了亲事。如今倒好,妹妹也恼了我们。” 周氏本来满肚子的不满,此刻听的丈夫这样说,立刻跳了起来,“你还要说这样的话,当初你们一声不吭的把娴姐的婚事定了,半点也不让我知晓,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们把我当成什么。小姑自己嫁进张家,时常回来说商人重利薄情,如今又要把我的女儿拖进去,凭什么。” 顾青一甩袖子,“我不同你讲。” 周氏越发的气急,“你~”然后又拿了一方帕子哭哭啼啼的,“娴儿,我可怜的娴儿。” 提起顾娴的婚事,顾老夫人也是心里不好受,“你不愿意,这婚事终究还是没成,如今娴丫头拖成这个年纪,可怎么办才好!” 顾王对于这些家长里短实在不擅长,不过顾娴的事情也是因为顾盼的事情牵扯上来的,当下就说,“大嫂不要生气,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替娴姐多留意。” 周氏等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如此就请二叔多费费心了。” 果然。 不过两日。 顾家父女前往中南侯府探伤的消息到底传了开来。 一时之间,褒贬不一。 有说武将出生的果然心怀宽广,不拘小节。 也有说女儿家家的毫无廉耻之心。 但显贵之家大底的都略略知晓事情的经过,只消一想,便知道这是顾王替女儿报了一箭之仇。 所以在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成为顾家指婚的对象的同时,又在笑话中南侯府,说他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坤也得了消息,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便寻了机会进府。 许坤是顾王部下,又是奶娘亲子,进府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他在家被母亲许妈妈训诫之后,便再也没有进王府找过顾盼。 所以这一日,他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去找顾盼,而是来到前厅找顾王。 留言四起。 顾盼自然是知道的。 和平年间,茶余饭后最缺的就是谈资,所以屁大一点的事情都会被渲染的绘声绘色,满城皆知。 因为顾盼异于常人的秉性,在都城一直就充当这样一个角色,被人在茶余饭后所议论。 前世如此,今生也不例外。 顾盼已经习惯,可是顾王不习惯。 原本觉得十分爽快的顾王,听到满城都在议论女儿,心生悔意,在屋子里直叹气。 顾盼心里是知晓的,父亲行军打仗,军人出生,一向洒脱,只是每次遇到自己的事情,就会钻入牛角尖,再也走不出来。 所谓关心则乱,大抵不过如此。 她寻了一个机会,便来找顾王。 顾王此刻正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顾盼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父亲,你人高马大的,再走几个来回,这地只怕都要叫你磨出一个坑来。” 顾王眉头舒展了一些,随即又叹了口气,“都怨父亲,当初就不该奏请皇上赐婚,如今婚没赐成,还沦为众人的笑柄。” 顾盼接过话头,“可有少一块肉?”她笑着说道,“父亲,我问你,若是打仗的时候,大军未至,敌军阵前叫骂,这城门开是不开?” 顾王一听,果然镇定下来,“自然不开,他骂他的,与我何干。” 顾盼笑着说道,“这是一个道理,父亲怎生想不明白,嘴长在他人身上,别人说就让他们说去。父亲莫要着急,要我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顾王看着女儿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顾盼微微思索,“父亲收复边界小地,虽于朝廷有功,可是深居高位实在让人心慌,更何况如今我顾家举家迁入都城,更不能走错一步路,父亲不如趁这样一个机会,交出兵权。” “你是说?”顾王道。 “向皇上大倒苦水,就说这些年行军在外,对女儿疏于管教,以致如今沦为全城笑柄,心里自责不已,然后交出兵权,说如今国泰民安,年岁见长,在军中也不如年轻人行思敏捷,想在家中陪伴老母,教养幼女。”顾盼娓娓道来。 顾王却是犹豫了。 顾盼知道父亲的疑虑,顾王一生忠君爱国,绝无二心,并不是贪恋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情愿战死在在沙场上,也不愿老死在家中。 前世父亲一直知道皇上疑心重,可是从没有主动卸下肩上的重担。 顾盼不急,父亲多年的坚持,不可能一下子转变,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喜滋滋的,“王爷,公子到了,兰若公子到了。” 顾王那一张凝成一片冰霜的脸,一瞬间彻底舒展开来,喜不自胜,“快,快快有请。” 顾盼悄然无声的退下,隐身在帘子后面,探出一张芙蓉脸细细观察。 兰若依旧是一身半新不旧的白袍,清晨的阳光洒在了他的白衣上,好似给他度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他的唇边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脸上挂着的是最温和的神色,可是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冷峻清冽。 顾王堆着笑,给兰若让座,“本王以为兰若兄弟听到都城的留言蜚语,不肯来了。” 兰若温和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不能违约。” 顾王大喜,连声说道,“兰若兄弟果然是守信之人,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刚刚入座。 这时,急切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顾盼定睛一看,眼中一喜,那男人正是许坤。 顾王此刻心情极好,也不计较许坤的莽撞了,看到许坤哈哈直笑,“许坤,过来,这是兰若公子。” 许坤恍若未闻,只是拱了手,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