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校场内死一般的沉寂。
哈赤松望向燕山,神色悲凉,沉声道:“李贺犯上作乱,刺杀国君,罪不容诛,依燕兄弟之见该如何处置?”
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燕山却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唯有黯然神伤。他轻叹道:“哈将军,此事关系极大,绝非你我所能决定,还是交由西夏新君定夺为好。”
哈赤松若有所悟,微微点头,厉声道:“将重犯李贺拿下,严加看守,不得有失。”
这时,哈日勒与十几名校尉朝大营深处走去。
哈赤松心中了然,没有去阻拦。那数十近卫必须除去,一旦走漏风声,或许就会酿成一场祸乱。
燕山离开了,眼角有几滴泪珠滚落,不关乎恩怨,只为祭奠那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日子。
哈赤松当即下令:全面封锁军营,只许进,不许出,违者按军法处置。
一个时辰后,哈赤松亲自率领一千西凉铁骑护送国君遗体与重犯李贺赶往西平府。
当下局势,唯有西平王李青鳞能力挽狂澜,让一场祸乱消失于无形。
哈赤松老臣谋国,以大局为重,丝毫不顾及自身处境。此去西平府,生死难料。但他胸怀坦荡,淡然自若。
忽然,马蹄声戛然而止。一个灰衣男子挡住了去路,此人正是燕山。
哈赤松翻身下马,微一抱拳,沉声道:“不知燕兄弟有何见教?”
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然架在哈赤松颈间。
见此情形,西凉军将士顿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哈赤松望着燕山,神色从容。
燕山沉吟道:“哈将军,若是燕山让你将李贺交给我,你必然宁死不从。”
哈赤松淡笑道:“知我者燕兄弟也。”
燕山轻叹道:“但是,西凉军将士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哈将军死在燕山剑下。”
哈赤松沉声道:“军令如山,无论如何,西凉军将士也不会违抗军令。”
燕山微微点头,苦笑道:“那燕山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话音方落,燕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他已然出现在囚车前。剑光闪过,囚车四分五裂,李贺重获自由。又是一道残影,燕山已回到哈赤松身前,长剑依旧架在其颈间。
李贺跃下囚车,缓步朝燕山走来,目光坚定,淡然自若。他已做出选择,没有退路,无怨无悔。
没有人阻拦。西凉军将士绝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同袍相残,更不愿与燕山拔剑相向。
李贺与燕山相视一笑。士为知己者死,一切都是值得的。
燕山望向哈赤松,淡笑道:“有劳哈将军送我们一程,如何?”
哈赤松微微苦笑,默然点头。
望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西凉军将士暗暗庆幸又怅然若失。
长剑早已入鞘。
茫茫草原上,三道身影静静伫立。
哈赤松问道:“燕兄弟何必如此呢?”
燕山正色道:“这弑君之罪李兄弟担不起,更何况,始作俑者本就是燕山。”
哈赤松随口道:“西平王李青鳞岂非更加合适?”
燕山轻叹道:“燕山此来,只为与李仁道做个了断,不愿再卷入西夏争斗中。”
哈赤松长叹一声,若有所悟。
“哈将军,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燕山与李贺朝哈赤松深施一礼,随即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