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最开始两年寄回去的钱,英嘤花了比卖时高三倍的钱买了回来,住在了二楼,此后就再也没有下去过。
在整个东陆出任务的英布一年很难得回几次家,他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是他和妹妹的十一岁生日,通过一年的历练,他长结实了很多,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地黑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将头发剪成了干净利落的半寸——活脱脱的就成了一个小小少年。
这样的少年郎模样却遭到了英嘤强烈的“应激反应”,他看着对面抱头尖叫嘶喊的女孩儿,默默地退了出去——那一年的生日,他们终究隔着一扇门一起度过。
此后,英布开始留长发,甚至出门还会擦点防晒霜,向女佣兵们讨教皮肤保养的学问——很多人当他是变态,叫他“伪娘”的,李裹儿不是第一个。
他甚至因为这件事情,遭到了一些大佬的“看你不爽”的殴打,也招惹到了真正的变态想要跟他干一些违背生理机能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仍旧留长头发,剪齐刘海,保养皮肤——只是问了在回家的时候能看上去“不那么男人”,让英嘤能够接受。
至那件事之后,大夫所说的“应激反应”,在英嘤身上不减反增,除了小孩子,见到其他的异性都会失控,主要表现为抱头缩成一团,尖叫,哭喊,甚至自残……
这是田妈告诉英布的,有一次修缮房顶的瓦匠进英嘤的房间想要问一下添瓦的事情,哪知英嘤见到他就跳了起来,缩卷道角落捂着脑袋不停地尖叫。
不明情况的瓦匠走过去问她怎么了,英嘤见他靠近,就直接用头往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英布知道这件事之后,甚至叫田妈给他准备了几身女装。不知是否因为他刻意地注重护发护肤,就算后面长到了一米九的个头儿,单看脸依旧有些雌雄莫辨。
导致了第一次出场时,公输零和李裹儿就因他的性别而争论不休。
在英布雌雄莫辨的过程中,英嘤的性格却多变了起来,就像是身体里住着不同的人一样,前一秒还软萌可爱,下一秒就能不眨眼地杀死一只猫,时而善解人意,时而锱铢必较,时而像天使,时而似恶魔。
英布也越来越抓不准了,毕竟他们聚少离多,没能陪伴着她一起成长,每次到家都感觉自己的妹妹换了个人。
上一次告别时英嘤还送了他一只可以变大变小的麻雀啁啁,说是代她陪在哥哥身边。这一次回家,就告诉他,啁啁的存在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英布都分不清哪一句才是真,哪一句是假。
他也从不敢带朋友回家——准确来讲,他没有朋友,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朋友,他需要的是钱,很多很多的钱,去治好英嘤的病。
他想着,治好了身体上的创伤,也许心理上的伤痕就能慢慢愈合——可是这一次回家,他发现英嘤心理的伤口越来越深了,动用了那么多的能力去截杀他的朋友,让那些动物前仆后继地来送死。
说实话,英布感觉很疲倦,也是在这个疲倦的晚上才将自己的往事讲了出来,当然他讲给公输零听的没这么细节,很多地方都跳过了。
不过公输零还是听懂了,英布万幸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他不愿见的或同情或怜悯,他牵起嘴角笑了笑,说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急需要钱了吧?”
“等回到学院跟阿丑姐汇合之后,就去找我老爹的宝藏吧!”公输零看着他,“我说话算话,五五分!”
“嘁!”英布给了他肩膀一拳头,“我这儿白底黑字的字据写得清清楚楚,上面可签上了你公输土狗的大名,想抵赖?没门儿!”
公输零还了他一肘子,说道:“说实话,我好像不需要那么多钱,如果五五分你还不够给你妹妹治病的话,就把我那一份也拿去吧。”
“什么?”英布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要不够,全都拿去!”公输零凑到他耳边吼。
英布被炸了耳朵,往后一避,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然后笑了,先是低声笑,而后放声大笑。
“笑啥?”公输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笑你真是条蠢狗!”英布道,“和我非亲非故,就因为我比你更需要钱就能全给我?”
“对呀,有问题吗?”公输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英布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他伸出了拳头,说道:“就冲你这句话,以后咋俩就是哥们儿了!”
公输零也伸出拳头,跟他碰了一下。
伟大的友(基)谊(情)就此诞生。
在英布曲折的一生离,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能跟许多人称兄道弟,当觥筹交错、举杯相碰时他突然想起在某个晚上,有个人愿意把所有的宝藏都给他,只因为他更需要。这样毫无私心,纯粹的情谊,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了——包括后来的爱人,也掺杂了太多太多别的东西。
翌日,英布陪他妹妹一起用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英嘤突然来了一句:“哥哥,你那个叫‘狗子’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