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英布身上挂着两人一猫,外加一个物资背包,徒(狂)步(飙)夜(突)行(进)了五十里山路到了安庆六县,一脚踹开县城的城门,做最后的冲刺,终于在子时之前赶到了家门口。
然后大喊一声:“嘤嘤,我回来了!”
英布的家宅是一座共两楼的木房子,想来隔音效果也是极差的,这一嗓子之后,二楼房间里的灯亮了,一个甜美的少女之音回应了一声:“哥哥!”
随后又似催促道:“田妈,快去给哥哥开门,我就说哥哥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接着便是一个妇人略显疲倦的声音响起:“哎哟,我说你哥也真是,这大半夜的……”
声音渐渐远了,随后是“噔噔噔”地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再转为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抽了门闩,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披了件外衣的妇人提着灯站在门框中,往外一瞧,唬了一跳,连忙让开道来:“我说大少爷哟,你这身上都挂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进来,歇口气。”
“辛苦你了,田妈。”
原本一身戾气的英布竟然很有礼貌地回了这么一句,走进屋子,将身上的“东西”卸了下来,
田妈开了灯,看了看地上死鱼似的两人,又往英布身上一瞧——他这满身的血污,捂住口鼻,连退了好几步:“赶紧去洗洗,换身赶紧衣裳,别吓着小姐了!”
“哎!”
英布应了一声,往后屋走去了。
这个时候李裹儿也挣扎着起身,举手说道:“田姨,我也想洗个澡,现在这身太失礼了。”
同样是奔波,李裹儿身上只是沾上了一点灰尘泥土,田妈仔细打量了她片刻,掩嘴笑道:“你是我家少爷什么人呐?”
“嗯?”
李裹儿一时间被问懵了,倒是公输零回了一句,“我们是英布的朋友。”
田妈喜不自禁,搓着手道:“这么多年,我还是头次看到少爷带朋友回家,真是怠慢了,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二位准备热水。”
半个时辰后,洗了个热水澡的李裹儿和公输零只觉得浑身清爽,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李裹儿穿着一件绸缎上绣着樱花的深衣,意外地十分合体,田妈拉着她东看西看,欢喜道:“姑娘穿着我家小姐的衣服可真合身,好看极了!”
“你家小姐?”李裹儿好奇道,“是英布的妹妹吗?”
“可不是吗?”田妈笑道,“兄妹两个是对龙凤胎,今天是他们的生辰,少爷和小姐约定好的,不管多忙,每年的生日一定会回家陪她过。这不,今个儿天没亮,那丫头就起来眼巴巴地等着,你们到家门口的前一刻钟才熄了灯,劝她睡下哩!”
李裹儿和公输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原来如此”的味道。
可以说,作为朋友,英布简直是个混球。
可是,他至少做到了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哥哥。
“饭菜都热好了,你们先上楼,我这就端上去。”田妈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盯着公输零看了半天。
公输零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
田妈抿了抿嘴唇,表情十分为难,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李裹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田妈?”
田妈搓着手,满脸歉意地对公输零说:“小姐她不待见男客,得委屈你在楼下用餐了。”
“啊?”公输零不解道,“为什么啊?我又不是坏人!”
田妈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不然少爷八尺男儿,又为何要留长发?还不是因为小姐见不得男人,少爷才做女相打扮。”
“什么鬼?”李裹儿无法理解,“她见了男人会怎样?除非外面的男人全死光了,不然她一辈子都不出门?”
田妈沉重点了一下头,她道:“小姐已经有八年没有出过门了,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开过——若不是住在城里离医馆近,少爷早就在城外置房了。”
“怎么这样……”
李裹儿和公输零感到这里面另有隐情,英布从来没有提过他家里的事,两人也不好继续打听。
公输零只好点头道:“行吧,我不上楼了。”
“那我先上去咯?”李裹儿拍了拍公输零的肩膀,转身往楼上走去,她每上一级台阶就回想着田妈说的话。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英布,她就曾和公输零争论他的性别。她也一直叫英布“伪娘”,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哪儿有男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还有那一刀整齐的头发帘。最关键的还是英布的五官太过精美,皮肤也还算白净,比起大部分男生来讲细腻得多。
唯一不像女孩子的就是他的喉结,以及那一米九多的身高——好在他虽高,却是小骨架,整个人显得比较修长而不是粗壮,倒也不算违和。
比如桃李晚会上,他的女装扮相就十分成功——化了妆,穿起女装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