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仰着脑袋望着他,又像是透过他望向日月星辰。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无所畏惧:“穷极一生,我想要的,我所求的,不过一个‘理’。”
小小的,丑丑的姑娘永远无法知道,她的一番话让眼前这位不过十五束发不久的少年的内心产生了多大的波动。他久久伫立在原地,直到对方离去,也浑然不知。
这个小姑娘就是黄月英。
她的外祖父是蔡氏一族的族亲,算起来蔡邕是她的表叔。而她本人更是从小出入蔡中郎的藏书阁。
黄月英『性』情孤僻,我行我素,常被数落“不知礼数”。只有表叔会拍着她的肩头,夸她真『性』情,希望她不要太过受约束。
她没有一个朋友,但她并不感到孤独,或者说她习惯『性』孤独。她最爱看书,爱探寻文字中所蕴含的奥秘。她也爱那山,那水,那水里游的鱼,那鱼吐的泡泡,唯独不爱人。
她不爱人,因为她也是人,所以她连自己都不爱。
她克制自己食欲,不是饿得大脑发麻意识涣散断然不会进食,以至于她骨瘦如柴,头发也枯如稻草。
她骑着木虎行万里路。烈日炎炎下,脸上生了雀斑,皮肤被晒得发黑。若是路上没遇到江河湖泊,她也不会洗头洗澡,任凭虱子疯长。
她不穿鞋,脚板上起了老茧,永远带着伤口。
所以她不明白“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为什么是骂人的话,这明明就常常发生在她的身上,极为稀疏平常的事。
十二岁那一年,她在蔡中郎家宅的后山的桃花树下遇到了“武陵仙君”,十七岁这一年她再次回到蔡家,目睹了一场灭门惨案,家主蔡邕,也就是她的表叔临终前将藏书阁的有关天书残卷的研究着述交付于她。
几乎同时稍早她接到了一封来自秦国的书信——那是她在外游历的前些年认识的一位老木匠寄来的。
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完成究极梦想的老木匠把儿子和宝藏托付于她。
深谙魔道和机关术的两位大师,都在死前将最后的希冀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黄月英,何以堪此重任?
大自然的启示:越是美丽越是危险,反之则反。
待在黄月英身边会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