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一片死寂的长乐宫外, 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宫婢太监们甫一听到这样的一声厉喝,俱都不住地哆嗦着身子,随后便跪伏得愈发的低了。
长乐宫内, 皇帝一脚便踹中了面前这个他宠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的肩膀, 十足的力气, 直将她整个人踹得一片后背都撞到了她身后的木架之上,一瞬间,架上的名贵花瓶摇晃了两下, 便立马滚了下来, 啪的一声,便碎成了一地的白瓷渣。
看着那一地残渣,皇帝便愈发觉得自己心口气愤难抑, 竟上前又一脚往面前那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踹了过去。
而被这一脚正中胸口的女人,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来, 可偏偏她却还是强忍着没叫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只是透过自己凌乱的秀发的间隙,看了那躺在离她不远处,生死不知的男人一眼, 轻轻动了下自己的手指。
皇帝看见她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竟觉得一口腥甜瞬间就从他喉间涌了上来,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虽强行将那口淤血咽了回去, 脸色却快速地委颓了下来。
他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啊,他对这个女人不好吗?从她一进宫,一直到刚刚,他有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吗?要什么给什么,有了身孕,他甚至将暗阁里头的人派过去贴身护着她,后宫里头有哪个女人有她这样的殊荣,不然,她以为就凭皇后的手段,她凭什么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出个活蹦乱跳的裴元来!
她害了他的阿昭,甚至是跟皇后一样将手伸到了他的其他的子嗣头上,他也始终都没有真正地怪过她,更是从来都是以贵妃的规格来对待她。、这一辈子,他欠了许多的人,皇后的,阿昭的,甚至是他那些没睁眼就夭亡的孩子的,独独不欠她的。
她就是,这般回报他的一番真心的?
与一个太监……
想到这里,皇帝眼中一狠,一把就拔出了自己身旁暗卫的随身佩剑,高高举起,就要往那昏迷了过去的太监的胸口扎去。
“不要!”
他的剑都还没落下,另一头那本来怎么都不出声的刘贵妃忽然尖叫了声。
听到这样的声音,皇帝转头看她。
却看见身后的女人竟然捂着胸口,就要努力往他这边爬来,“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
边求女人的眼泪边不住地往下流来。
看着这样的刘贵妃,皇帝只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音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男人便猛地用力刺了下去。
“啊!”
“锵!”
贵妃的尖叫之声,外加那宝剑深深扎进宁桓之身旁地板的声音一同响了起来。
宝剑断裂,紧接着,皇帝的那一口鲜血终于忍耐不住了,张口便哇地吐了出来,随后身子一软,人就跌到了地上。
看着这样的皇帝,皇后觉得她该开心的才是,毕竟对方有眼无珠这么多年,她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捧过去,却只能得到对方一句毒妇的践踏和永永远远的弃之敝履,刘芷婳的虚情假意,他却如获至宝,一颗心全都系到了她的身上,对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那么她呢,她这个皇后算什么,她那些个流泪到天明,醒来之后便只能高傲狠毒的日子到底算什么呢?
皇后往前了两步,慢慢搀扶起地上的那个男人,也没有要求别人的帮忙,就这么将其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这才寒着声音吩咐道,“来人,将刘嫔娘娘与这太监先看管在这长乐宫内,决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等皇上清醒之后,再行定夺。”
这样吩咐下去,皇后便不再看向身后的任何人,独自一人便背着背上的男人,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在跨出殿门一瞬,便听到身后那个与她为敌了一辈子的女人“桓之哥哥,桓之哥哥”地叫个不停了起来。
呵,说到底真正悲哀的人也不过就她一个罢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女人的嘴角轻翘了下,便无视了外头的宫婢太监们,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直到走出长乐宫的外头,她才轻声吩咐道,“都杀了。”
“是。”
因为吐了血,皇帝一开始还有些昏昏沉沉,可随着身/下的人背得越来越不舒服,他便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便看到了一个小巧的下巴,和那紧抿到一起的双唇,这样的动作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倔强与傲气,一如他初见她时一样。
当初他……他也是动了心的,不然也不会开口求娶了,更激动的几夜没睡,天天想着她穿嫁衣的样子,甚至为了她再也不去那些青楼楚阁,可是后来……后来他发现她总是不喜欢他做这个,也不喜欢他做那个,要他不要再纨绔,要他上进,要他日日读书,要他……
她对他总有着说不完的要求,和说不完的挑剔,这样的她肯定是不喜欢他,也是不想嫁给他的。
但他那时候还不想要跟她彻底生份,就想着先气一气她,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