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沉默片刻,才继续往下说。
“我只是觉得感情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我们的开端太差了。如果你的记忆回来,你就会明白,就算我同意试着和你相处,我们也很难真的走到一起。我经历过,满足过,失望过,痛苦过,质疑过,能够真正释然,内心真正重新平和下来,很不容易。单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现在真的
你我幼年的经历都注定了我们很难相信人,一旦相信人,意味着遭受背叛就会非常痛苦,即便是简简单单的拒绝,也很难化解。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走到那个地步,只要有一个人受伤,就势必会伤害到孩子。”
君临垂眸,只淡然道,“孩子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再坚强也是孩子。而且在父母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我不希望伤害到他们,尤其是这种伤害是来自于我们。
你我都和父母不够亲近,你相较于我而言也许还幸运了一些,毕竟你得到了祖父与母亲全心全意的爱护。我后来虽然在师傅身上得到了父亲般的照顾,可直到成年,依旧对父母的漠视耿耿于怀。”
父母如果相互仇恨,对孩子的撕裂感实在太强了。哪怕只是相互漠视,或者一点点的言语攻击,再神经粗大的孩子也会敏锐地察觉,这对他们的成长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灾难。坚韧的孩子往后可以自己慢慢复原,敏感的孩子却终生要遭受那无穷无尽的悲伤。
凤殊一点都不想要让两个孩子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父母之于孩子,就是天地,就是整个世界,哪怕成年之后他们的眼界开了,父母依旧是他们在生与死之间的一道屏障。有父母关爱的孩子,会觉得离死亡很遥远,失去父母庇护的孩子,却会时时刻刻都感到自己在直面死亡。
“所以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君庭做了什么对不起家庭的事情吗?我对他的恶感最为强烈,爷爷他们也对他闭口不谈,我不想要和祖母、母亲两人交流,而姨母和表妹,”他顿了顿,拧眉不已,“我本能地觉得和她们母女俩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君家家庭成员非常简单,简单到随便一个熟人进门就能够一目了然,像萧爷爷那样的至交,更是对我们的家庭成员关系了若指掌。除了他出问题,我不认为有任何一个外来的人能够让我对家庭退避三舍。
阿璇他们都说不清楚,因为我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可我的确从很早开始便一直在外面漂泊。按照你的说法,我和你一样,是因为和父母的关系出了问题,才会离家出走。”
见她不回答,君临摇了摇头,“算了,你既然不回答,我也说了会放下,那就不谈这个,记忆要是自己回来了,那到时候再算。孩子的事情你放心,他们要真是轻易就垮了,也不会是你我的孩子。”
“这跟孩子的出身没有关系,但凡是孩子,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出问题。如果我们做父母的做好了榜样,他们就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得力量,即便我们死了,他们也可以从我们遗留的精神遗产中得到庇护。可倘若我们个人做的不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处的不好,就算我们和他们沟通无碍,也还是会给孩子带去伤害。
我也是成年之后才慢慢知道父亲也曾经为我努力过,祖父也曾经为我妥协过,姐姐们也曾经用她们的方式陪伴过,可说到底,那也是成年之后才得到的认识。如果我没有师傅师兄的多年爱护,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想得到这一点,或者承认这一点。”
“你太小看了孩子的力量。很多成年人做不到的事情,孩子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
他们对世界没有偏见,对人类自身的局限性也不太意识得到,所以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对世界敞开心扉,吸引周围的人事物来帮助他们去解决问题。最为重要的一点,孩子拥有时间,而时间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有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去做,搁置再议,数十年后回过头去看,问题早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给解决了,或者不知不觉中就绕过去了。
我们作为父母的确需要精心呵护孩子的成长,可是也要知道界限,不能够无限度地去插手他们的人生,那不是爱,那是人为的设置障碍。一旦我们把自己的父母的角色看的太重,就会不自觉地想要掌控孩子的人生,希望孩子按照我们对他们的设想来走他们的人生。
什么事情都需要适度,你不能因为我们两个都与父母关系不好,就认为我们和凤圣哲兄弟俩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否则他们就肯定过不好他们自己的人生。”
凤殊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她也不认为自己的观点就站不住脚跟。
“可能男人和女人的确不一样吧。大多数的女人都比男人要紧张孩子,我们操心着与孩子有关的方方面面的事情,哪怕很多时候知道不需要那么焦虑,可总是会担心。”
君临讶然,他没有想到那么容易就说服了她。
“圣哲那边我们也都算有点印象分。虽然他没有在我们身边长大,但是在最初的那几年,不管是你陪着他还是我陪着他,我们都有真正地付出心力,他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可以靠着那些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