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今天,您去找过他……”夜,正鸣奏深邃之交响,深让用深邃的眸光与母亲对视,“且还主动给他包了饺子……我活到如今,还从未吃过您亲手包的饺子。” “不要患得患失的。” “不是患得患失,而是觉得——您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母亲,在您心里,仍然有大哥二姐的位置……”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道,“这实在是挺好的。真的。我不想做那个抢走了全部母爱的孩子。” “好吧。对于深川的健康状况,我的确不得不紧张、重视起来——即使有个不争的事实,母亲的缺席早已造成了他与晴儿心理上的严重缺失……即使我与他的关系……”她耸了耸削瘦的肩膀,和蔼一笑,继续说,“算了,我不想说让你难过揪心的话。总之,既然我有能力挑选适当的时机,安排一个相对安全且不易被察觉的专业地方,逼他去做全面检查,这就已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吧?” 深让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来了?”刚回到家中的深川本是蹑手蹑脚地爬着楼梯,却正好遇见款款下楼的老爹。 “正好陪我去花园走走,聊聊。”不等长子回话,霍爷便走出了厅堂。深川别无他法,只得乖顺地跟上去。 “怎么样?你娘……和姨娘都还好吗?”霍爷问得意味深长。 “嗯,还好。”深川硬生生地答话。 “我还以为你心里仍是不舒服的。” “的确不太舒服,但毕竟……她是生我的母亲,绕不开的。”对这个回答,霍爷倒是有些意外,因他太知道自己的长子是个多么执拗的人了。 “爹……下周二、三,我会独自去旅行,周四上午回来。”深川鼓足勇气,转换了话题。 “不是跟哪位美人私会吧?!” “瞧您说的。” “这么说都是客气的,圈子里的人都是怎么嚼你的坏名声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些个人,谁还在乎……” “即使不在乎外人,也总要懂得顾及自己太太的体面。” 两个人皆停下脚步,郑重地对望一眼。然后,深川轻声说,“我真的只是觉得压力很大,想与自己独处两日。” 霍爷不再咄咄逼人,只是看似无意地继续问,“那么最近,身体……还好吧?” “很好。”深川沉着回应,看起来仿佛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自信满满。 “那就好啊。”霍爷释然叹气,然而深川知道那只是表面上的释然而已。转眼之间,两个人攀上几级石头台阶,立在线条圆润的拱桥之上,抬头去看冰冷寒月…… “就快过年了,所以你还是不可独自出行,若实在要去,就带上罗笙箫吧。” “可是,爹……” “就这么定了。”简单几字里,蕴着一家之主的气势,终是堵上了深川企图讨价还价的一张巧嘴。 结束了心事重重、惴惴不安的散步,深川至少花了十分钟才挪回卧房。室内光线黑暗,月光似乎无力抵达这里。他摸着黑走去盥洗室洗漱,然后悄悄潜入温暖的被窝,仔细端详着枕边人的睡脸——美丽之外,有种经岁月磨合而令他心安的光泽。这样的妻,如同空气、水和阳光,是他生存所必须依附的基础条件。 “其实,最有资格对我追根问底的人,是您。然而,您却什么都没有问过。” “每个人都有过去……好的,不好的,混乱痛苦的,甚至是不堪回首的……那是至深至密之地,没有谁有资格肆意踏入。” 凌晨,毅星仍回味他与风云人物的这番对话。某一秒,他自床上坐起来,看到窗外的大花园里蕴着一团化不开的迷雾,雾气之下,一切都似饱受无法明朗的煎熬。他很想走过去,揉碎、驱散那庞大而诡异的迷雾,但实际上,那是无法实现的。失落、纠结的情绪使他倍感颓唐、孤独,然而,无论如何,他已回不去从前那寂寞而自由的原点了。 清晨,风云被一通电话声扰醒。“爹,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您,死掉了,我去抱您,可您浑身冰冰凉的……”手机里传来稚嫩柔软的哭声。 “不怕不怕。梦而已。爹不是好好的吗?” “那您快点儿回来,抱抱我,暖暖我,好不好?” “好。”风云轻声说,“你娘呢?她知不知道你的梦?” “我不敢告诉她,怕她骂我,打我。她一凶起来就好可怕的。她不像您,永远也不吼我,不打我。” “她也爱你,也许比我还要爱你,所以不要怕,也别用脑袋来记不开心的事。好吗?” “好。可我还是不想告诉她我做的这个梦。” “那就别告诉她。你也忘掉这个梦,好不好?” “好。我要挂电话了,被娘发现就惨了。” “好。”风云听到手机里传来断线声。他起身,脸上挂着甜笑,舒展筋骨,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任由晨间潮湿咸厚的空气迎面扑来。放心,洛儿,爹不会那么轻易地倒下去,离开你。他暗想。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吃早餐时,罗爷朝风云柔语。 “想去看看罗丰,他大概三月初就要做父亲了,实在值得恭喜。下午再去lrit转转。” “那么明天呢?”罗爷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明天留给我,行吗?” “好的。”风云微笑作答。 “那么就说定了,明天陪我去公司上班,为我效力一天吧。”声音里蕴藏着一份厚重的、由来已久的喜爱与信赖。 “好。”风云虽完全感知到了,却答得风轻云淡。 “这么闲?!竟有空来看我?”上午,祥和居内,风云与毅星遭遇了胭脂美男的冷面孔。 “只是想来看看你,因为想来,所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