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退出实属被逼无奈,但于现阶段,亦算是懂得变通、迂回的明智之举。只是啊,那永远、绝对不是我个人的策略,我得将局势拿控在自己手中……所以,戚风云,你,真的准备好迎接我了吗?!”暗夜,周澎湃坐在阳台的圆桌之前,支着胳膊肘,皱着眉头地对着月亮晃动高脚杯里的寡淡的红酒,喃喃自语。 偶尔,绵柔、清澈之风扑在阴沉的脸上,让他感悟喧嚣很远,让他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轻松……原来近旁,眼里,只有仙境般的自然美景,供他栖居、隐匿、沉心凝练…… 罗利的清晨,一切如常循环。“秋儿,我不太喜欢你头发丝儿里的茉莉花味道。这让我没胃口吃饭了,而且,宝贝明达也不会喜欢这种没品的香味儿的!”早餐时分,女王般霸道的婆婆又无端端地发了牢骚,这让一桌子人都很不舒服。 “好的。只是,这是您上次购物时送我的洗发水。”阮秋轻声道。 “扔了它。且我肯定没送过你那种鬼东西!”毒舌顷刻反击道。 “好吧。我记错了。”儿媳服了软。 “人道生个孩子傻三年,果不其然啊!”婆婆依然不依不饶,穷追猛打。 “爹娘,我们吃好了。”丘辰霍地起身,牵着阮秋的手离开了餐厅。 “瞧瞧!越来越没样子了!足见,娶了个穷酸孤女,一辈子的格局都拉低了!”毒舌翻飞,扬声怒骂。 “我说……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洛爷忍无可忍,冷冷怼了她一句,“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谈谈、治治?!” “是啊,跟禽兽过了这么多年的我……怎么可能不浮躁?!” 洛爷沉默了几秒钟,轻声说,“你慢慢吃吧。”随即起身离去。 “我们这样……有意思吗?!”向薄筝朝向他的背影问道。 “实在不行……就离婚吧。你体面地离开,我分你半壁江山!”这番话,辅以从未有过的坚定口吻,狠狠打在她的心口!天塌了一般震撼! 多么奇怪的感受!她孤独地立在餐厅里,觉得自己很搞笑。多年来,这分明是她一直渴望他能说出的一番狠话,然而,一旦所思所想转化为现实,又显得如此荒诞、绝望! 她在想,被扫地出门以后,她要怎么办?!抱着洛氏的半壁江山独自生活吗?!孙子还小,儿子儿媳那里自己也势必不受待见,女儿女婿呢?!简直更糟!唉唉唉!怎么回事儿?!洛枭雄猛然将她这一军,简直杀得她顷刻惨败啊! 她只得退回自己的书房里,艰难地想对策以适时止损! “你说,咱娘是怎么了?!天天叽歪找事儿的,真是吃不消。”与此同时,卧房之内,丘辰也在向秋儿抱怨起来。 “吃不消也得吃,爹娘是生命与人生交汇的缘分,只能认,不能挑拣。”她淡淡回应他,“你以后也不要总是反应那么大,反倒使我更难做。” “我就不信你不生气,又不是圣人或菩萨……” “怎么说呢?保持克制,是人生必经的修行。人活在世,谁可不忍?!当然,我其实也有脆弱、崩溃的时候……不过,暂时,都熬过来了。”她尽力把一切都说得风轻云淡,只是想在她相对正常而坚强的时辰,给予他更多的力量。至于下一步,下一路,究竟会怎样,谁也没个准儿。 他慢慢点头,望着她炙热而迷人的眼,原本黯然沮丧的眼神变得晶亮而踏实。随即,他拥抱着她,说了声简短而悠长的……“谢谢。” 尔湾的午后,陈威再度醒来,依然感觉整身都是酥软而沉重的,也许不仅如此,因为只要试图稍微挪动一下身子,伤口就会撕心裂肺般地痛起来。 “哥……”他轻轻而无力地说,“我一点儿也动不了……仿佛这副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 陈德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轻轻而心痛地回复道,“再忍一两天就能缓解了。放心吧。待会儿我给你按摩一下。” “出事到现在……你一直都在这里陪我吗?” “中间回过一趟家,换过衣服。” “你现在知道陪我了……” “等你好了再挖苦我。” “到时我一定会那么干的。”陈威看着双眼熬得通红的兄长,虚弱喃喃,然而心里分明在说,等我好了,从此珍惜你——哥。 “如果一切顺利,他有望在三个月内恢复如初。”铎爷认真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沉稳磁音,眯缝着眼睛,观察广阔清澈的浅蓝色天空,以及远方山脊的刚毅弧线……“那太好了,多谢您和您的手术团队,挽救了一个珍贵的生命。” 挂断电话,铎爷慢慢放松下来,在露台上抽了一会儿雪茄,便走回董事长办公室,脚步轻快而稳健。既然陈威已经转危为安,那么,接下来,他觉得很有必要将秦忠良的刺杀事件重新捋顺一下。 “子冬,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并非要让你感受到屈辱、责难、或者过分压抑……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在那一刹,秦忠良高声喊出我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为什么?!” “直到昨夜,我才从我爹口中得知……原来秦忠良是随母姓的,而他的父亲,叫欧阳海,是一名私人侦探。” 轰地一声,顿悟袭来! 欧——阳——海! 铎爷于心中默念。 “忽然想起,我待会儿还要和子亮去看看陈威。所以再聊吧。” 收线的瞬间,一团黑云现于回忆的天空,缓缓下起了狠毒无声之雨。 …… 静谧的山林里,有一间四面透风的可供猎人偶尔休憩的小木屋。胥江铎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双手裹着一杯渐渐凉却的哥伦比亚咖啡。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那个臭名昭著的私人侦探足足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