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仍悬在线上,只是于沉默中僵持了一会儿… 他有些失望地叹气,“原以为你嫁入豪门,说起话来会斟字酌句、睿智留白…然而,显然,你被洛丘辰拉低了水准!” “本欲望穿秋水,岂料秋水难渡!您…忘了吗?!” “说到底…言多必失,少说为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堵得阮秋无法追问下去了… “我给暮儿与晨儿买了些书…邮包明日将抵达铎鞘…”她心有不甘地转换了话题… “哦…没我和子亮的份儿吗?!洛氏长媳真是小气!”他顺势嗔了一句… “您曾说…丢了一只前儿媳赠送的老式领针——一只满镶南非钻石的小猎豹——而我爹刚好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只是他不常佩戴,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碰巧发现的!他说…愿意割爱!因您曾赠他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雪茄…且您的气质更为契合那领针的奢华与体面!所以,我一并寄过去了!” “原来——洪剑兄也有那样一只领针!” “是!我原以为——那么年代久远、珍贵特别的领针,会是独一无二的!” “我会好好珍藏…绝不会再度弄丢的!” “至于子亮…给他买了件粉蓝色的丝质睡袍…” “粉蓝色?!” “是的…夏季新款…且是不折不扣的名牌货…怎么样?!前老板…洛氏长媳小气吗?!” “还可以…只是嘴巴太狠,脑袋又极爱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您…保重!” “你也是!” 吃过默默无声的晚饭,四下已腾起暮色…洛丘辰尚还未来,阮秋便回到闺房,独坐在窗边的太妃椅里,静静等待老公来接自己回家…不知怎的,与铎爷那番通话的余韵开始在脑袋里呜呜嗡嗡、兜兜转转,惹得脑仁儿痛… 别无他法,她只得闭目养神…事实上,她的内心正渴望一种简单的安宁…一切皆是偶然!偶然间,极深的兜转而已! 此刻,余韵渐散,朦胧的困顿腾起,她开始不自觉地打盹儿… “秋儿…”猛一声轻唤,促她艰难地睁开眼… “秋水?!”她周身一激灵! “别怕…别怕…”秋水贴墙而立,不远不近,除了嘴巴,其余皆静止不动! “我这一生…挺糊涂的!”秋水的嘴巴在动,是,确实是她的活生生的声音! “我知道…”阮秋点点头,忽而来了勇气,遂问她,“所以,别再糊涂了!说吧!是谁…害了你?!我需要那个名字!不要像戚楚楚那般逊!吼不出名字,就别来扰我!” “本欲望穿秋水,岂料秋水难渡——那封邮件…是…我发给你的!” “什么?!” “自杀…总该有个像样的预告吧!” “自杀?!” “是的!看起来像一场意外事故的自杀!” “为什么?!” “因为爱而不得!” “那么…预告邮件应该发给你爱而不得的胥驰才对!” “因为你,我才会爱而不得!所以,我要埋下这个梗…恶心你一辈子!” “抱歉!我只是恶心而已…并无大碍!然而你父母呢?你几乎用一场蹩脚的自杀杀灭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我也…后悔了!” “所以…别再来扰谁了!” “在我彻底走掉之前…有件事想让你去办!” “你在用‘阴魂不散’威胁吗?!” “我在求你!” “好吧…我在听!” “我…其实…手写了一份遗嘱!” “不是说…要埋下恶心我一辈子的梗吗?!你却还自相矛盾地留了份遗嘱…” “那是我只想传递给胥驰一人的真相!我是不是很没良心?!到了最后…仍是只想着自己的男人?!” “是的!我们的心魂总在跟随那些爱而不得的虚无缥缈…总在忽视、辜负、逃避、伤害这世上生养过我们的父母至亲的情感!” “轮不到你来说教!” “那么…好吧!遗书…在哪里?!” “在胥氏庄园主体别墅最顶层的某个杂物间里…隐藏着一把年代久远的西班牙产的古典六弦琴…” “我知道了…” “要不露痕迹…最好,促他自己去发现!” “抱歉…太难了…我怕做不到!” “你会做到的!因为你是妖精!” “我并不讨厌你这么评价我!所以…我会尽力!” “作为回报,我想告诉你另一件事!” “愿闻其详!” “还记得因你突然昏倒而被搅乱搞砸了的那场胥氏庄园大派对吗?!就在…那个夜晚…待众人睡去…我的表哥霍深让独自去了主体别墅最顶层的某个杂物间…娴熟地找到一把年代久远的西班牙产的古典六弦琴…并用它弹奏了一曲塔雷加的‘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抱歉…是不是我的理解力有问题?!所以请问…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深让哥哥曾说…他这辈子…注定只能轰轰烈烈地爱一回…若遇上,爱上,他会,于某夜,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为爱人弹奏塔雷加的‘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现在,你懂了吗?!你,摧毁了他这辈子唯一的爱情!所以,你,要小心了!因为爱的背面有个魔鬼,名曰——爱而不得终成恨!” 叽叽啾啾,嗡嗡咝咝…耳畔萦绕着一首熟悉而繁盛的夏日晨歌…忽而,自天际至耳畔,似有一只孤独的鸟儿在悲伤啼叫…穿透遥远,穿透喧闹,那声音轻落在孤独客的心上,不断地悲伤啼叫… 她醒来,身下是婆家特为她*的那张限量版复古大床,身侧则是她的老公洛丘辰…此时,他正用充满爱意的眸光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 “你醒了啊…”他拨弄她的凌乱而纤弱的额发,嗔道,“你们萧家,一点儿都不关心你,就搁晾你一个人在房间的窗户边儿睡着了…幸亏我及时赶到,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