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气派的大餐厅里灯火通明,铎爷放下刀叉,稳稳地拿起高脚杯,淡淡地品了一口佳酿,随即,他瞥了眼刚刚进门的阮秋,读出满心满脸的踌躇与纠结…“料想你也是乏了…便不必勉强着特地来陪我们品松露饮美酒的…毕竟,深让贤侄…最会疼惜美人了!” “铎爷…天色已晚…我也该告辞了!”霍深让起身,高大而威猛的身姿如壮丽而陡峭的山峰般令人生畏! “阮秋…秋儿…我…喝了酒…无法开车了…所以,可否送送我…不算太远…且我会安排可靠的家佣复送你回来!”极罕有的一双英朗眼睛执执紧紧地咬住一双勾魂摄魄却又疲惫不堪的妩媚杏眼,直逼得美人透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让哥,我也送送你…送你出大门口…以尽地主之谊!”胥子亮撂下刀叉,从家佣手里接过净手的热毛巾,狠狠擦了两下玩世不恭的性感嘴巴,随即将其甩还进家佣的怀里…“咱走吧!”他大踏步地往外奔,却听身后袭来极其扫兴的一句喝止,“子亮…坐下,陪爹把酒喝透、喝尽兴!”顷刻便钉住了夏威夷美男那笔直的大长腿! 于是,毫无悬念地,霍深让牵起阮秋的手,在神秘而醇美的铎鞘庄园里,散漫地行走…行走… “不要那么明显地爱…好吗?”她忽然说! “你还想给爱情…留个可供全身而退的低调后门吗?!”他顷刻反驳道,“只要…你应我一句‘愿意!’我愿扛下未来岁月里所有的难!” “说说而已!” “我不是说说而已!” “霍深让!你…了解我多少?!你到底爱我什么?!”这一嗓子吼,把彼此都镇住了! “是啊…是啊…”他喃喃,眨着迷茫的眼…“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与她面对面站着,于不再柔暖的秋风里,于渐渐惊悚起来的夜色里…骤然,毫无征兆地,他低头就是狠狠烈烈地一吻,正烙在她的颤抖而柔软的唇上!来不及躲闪与抗争,如山健硕的身子已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世界!她的心,她的魂,她的命,一头栽了下去,沉.沦、迷醉于他的狡猾而火热的浸满酒.色醇香的唇舌!于是,似乎,于当下这岌岌可危的陡峭形势里,这一场疯狂而执着的莫名爱情,正熊熊燃烧起来,直烧得两个人放下了未来的千难万险、只管当下尽兴而死!直烧得连旁观者亦口干舌燥,眼中蹦窜出嫉恨的火星子,心上蒸腾起歇斯底里般的狠毒气焰! “爹!您和大伯…一定要这般明显地成全霍深让的贼心色.胆吗?!”夜,已经很深很深了…阮秋…仍未归来…于是,于难熬的等待中,铎鞘的主人翁们皆有些醉了! “不然要怎么样?!成全你的贼心色.胆吗?!”铎爷故意挑起眉来乜看儿子的烧红了的一张俊脸,“爹说过…你…永远无法踏入阮秋的爱情局!所以…我的儿!今夜,借着断肠的酒…杀灭了该死的爱吧!” “都说了一万遍了!我不爱那骚.货!”他怒吼起来!“嗖!”泛着迷.醉光色的脆弱的高脚杯呼啸着飞了出去!“啪!”干脆而决绝地,它在秦子冬挺立、倚靠的那面近门处的墙壁上粉身碎骨! “轰咚!”子亮醉倒了!完完全全地不省人事! “抱歉啊…子冬!请把他抬回房里去,并促他呕出过量的酒,再灌进一道醒酒的汤!”铎爷叹了口气,“这一杯酒砸过去…幸而只是废了你的西服!爷会补偿你…连同上几次他用毒舌碾压你自尊心的恶…一起补偿…直到你消气、满意为止!” “您这一句明理的话…足可抵消一切不如意了!更何况,像我这种小人物…哪里会有什么过盛的自尊心?!”他麻利地俯身上前,干净利落地搀架起瘫软得稀巴烂的子亮,缓缓稳稳地向门外行走…不再做声,不再回头! “怎么回来了?!”刚刚平息了胥子亮酒后无德的乱摊子,却见阮秋进了门,铎爷有些意外地戏谑了一句,“还以为你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在外过个销.魂.夜!” “爷…我这个年纪…本是不该为了这种戏谑而脸红羞涩的!然而您这么猛一提,我还是真觉得怪臊的!因我的销.魂.夜…不常有、且很贵的!”她大大方方地回应、反击,令铎爷心中涌起一种莫名而澄明的舒爽! “这一场爱情…虽没什么胜算…然而,若你真的开口求我成全…我倒是…” “赔率这么高…您还帮我凑下注的本钱啊!”她笑了,悦耳而迷人的音色里,浸满难以言说的隐情!就此,这一夜的话题,戛然而止! 清晨,如约而至!它…凝结成清澈的露,滋润着包罗碧水青山的铎鞘风情…它…演绎出朦胧的雾,淡化了被苔藓统治着所有阴暗缝隙的棱角分明的复古石阶、以及,如河流蜿蜒于澎湃绿地里的细碎而圆润的鹅卵石步道! 高大挺拔的铎爷如常那般奔跑着,奔跑着…于晨之铎鞘,以肆意而机械的步伐,以孤独而桀骜的姿态,奔跑着,奔跑着! “这种几近变.态般的机械式坚持…在我的记忆里…几乎…从未中断过!”胥子亮醒来,裹着粉蓝色的松软睡衣,松松垮垮地依在窗边嚼他的早餐…立在远远的门边那面高阔墙壁下的秦子冬面无表情地做听众,不言不语,不露半点儿人世间最寻常的情绪与破绽! “秦子冬!我啊,打心眼儿里厌恶你!因你是个无法让人痛快、尽兴的人!” “抱歉了,少爷!若我的身体里…配备了你和胥驰钟爱的那条热窄弹滑的沟壑…您们定能歇斯底里般地尽兴而死!” “噗!”一口香滑的松露鸡粥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