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遗失的、美好的,却又撕心裂肺的骨肉深情…却又,没有墓碑、没有悼念…只余下一具早已腐去香甜肉身的小小骸骨,深深地埋葬在…两棵缠绕着死去的樱桃树下! 胥子熙…子熙…熙儿啊! 胥爷仍没有离开窗子!隔着薄薄的帘子、隔着薄凉的尘世生界,他朝那虚无而扎心的塚遥拜、*! 唉…铎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原来,于寒彻骨之盛夏当下,那些,看似无穷尽的抚慰人心的开挂法术…仍是解不了这根深蒂固的心毒的!于是,除了默默陪伴,无所不能的天才医者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了! “哎!丰儿,你说…大伯和我爹为何这般喜欢种樱桃呢?” “哎!子亮…不要在我面前装糊涂!五岁的胥子熙是如何死于一场意外的?!你和胥驰…会没听说过吗?!” 立在荒塚禁地之外,一双美男遥望、品看着孤丘上缠绕着死去的两棵树,窃窃私语着… “首先!不要把我和那个臭不要脸的胥驰连在一起念!其次…我这人从不知什么叫装糊涂!有些事…我是真的不明白,才会心怀卑微与虔诚,去问,问知己!谁知是我本将心向明月…”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逼视着罗丰,直至,逼得其精美绝伦的一双眼升腾起发自肺腑的愧疚感,方才算罢休! “至于子熙姐姐的死…我倒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那是aunt周埋下重重心理疾患的起点!而多年后,楚楚姐姐之死彻底引爆了她苦藏于心中的负罪感…于是,她崩溃了!之后,便被戚爷安排去了夏威夷一家有关心理治疗的专业疗养院…有一日,大半夜的,她从疗养院偷跑去我家…恰逢我老婆领着孩子们回了娘家,我正以大解放的心境肆无忌惮地偷喝着从胥驰别墅的酒窖里顺来的陈年佳酿…于是,顺理成章地,两个极度爱酒之人凑到一起,边喝酒,边聊心事…于是后来,她酒后吐真言,将有关子熙姐姐意外死亡的整件事,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她说…子熙…是死于樱桃树下的!当时,其不幸被樱桃核卡住了气管,命悬一线之际,诺大的庄园里,竟没一个正经大人在!因为,恰在那一日,怀胎七月的胥氏庄园女主人出现了早产迹象…要知道,这可是胥氏的首个男孙,自然格外金贵!于是,一大家子倾巢而出,急急奔去医院,只丢下11岁的她去看管甚是活泼好动的5岁的胥子熙!结果,她没能阻止子熙姐姐将一颗熟透了的大樱桃猛塞进小嘴里一边乱嚼,一边还咯咯咯地得意地笑…于是,某一刹,那一大粒樱桃核卡住了气管!结果,除了打电话呼救,除了抱着子熙大哭,她别无他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怀抱里…一点点、一点点地…冷却,熄灭!” “于是,天哭了!于那个深秋寒夜,暴雨倾盆,地动山摇!于是,胥驰来了,子熙去了…而次日清晨,人们发现,庄园里所有樱桃树皆倾倒了,死去了!于是,大伯决定把心爱的女儿埋藏于两棵缠绕着死去的樱桃树下!没有墓碑,没有祭奠…甚至从此,似乎…关于她的一切…都没有了…” “所以,你一直无法理解…你大伯和你爹此后为何仍这般喜欢在庄园里种这该死的樱桃树…” “是啊!为了试探老爹的反应,我甚至,每年都领着老婆孩子回铎鞘庄园去,带着蔫蔫之苗本儿,故意地、近乎玩闹般地种下一棵棵恹恹欲死之樱桃…” “爹说…也许,子熙是樱桃树的女儿…来人世这一遭,不过是注定的浅浅的缘分…所以,虽离别痛得深刻,却也是无甚可怨的!”不知何时,胥驰来了,浸在徐徐微风里,粉蓝色的t恤与奶白色的正装短裤勾勒着一副分外撩人的肉身… “后来…我们举家搬离尔湾之时,便请出姐姐的骸骨,迁移至此处,并在其上栽种下两棵恩爱缠绕的健硕樱桃…谁知当晚,又下了一场凶狠的雨,次日清晨,这两棵树便就倾倒了,死去了!于是,直至今日,这孤丘禁地仍是这般模样,没有墓碑,没有悼念,只有两棵完全死去的枯树,痴痴缠绕着,守护着一具弱小的深埋的骸骨!”沉默的痛,在荒凉夏日里肆意流转,直搅得肉身战栗,魂魄不安! “这位曾经超级厌恶粉蓝色的胥驰…如今,居然也他娘的粉蓝起来了!难道疯了吗?!”胥子亮终于打破沉寂,斥出极恨的骂声,拔腿就走! “喂!气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吧?!”近乎乞求的磁音从唇齿间艰难挤出,“何况,我可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哥…唯一的哥!” “哥?!你也配!我呸呸呸!” “子亮…你是爱上秋儿了吗?!不然…哪里来得这般深恨?!”胥驰这一问,令气氛陡然僵持住了! “爱上了…又怎么样?!我可是离了婚的自由身…想爱谁爱谁!”子亮扬起发了烫的熟男俊脸,毫不避讳地吼了一嗓子痛快! “你!”罗丰喝了一声! “你!”胥驰恨了一声! “瞪什么眼?!好像你们有多少底气和本事管爱情的闲事似的!”子亮火上浇油般地回敬道! “别太得意…等哥也办妥了够狠够绝的闲事…你便可知…什么叫底气和本事了!”如风如梦,胥驰离去…身后,拖着一笔笔债…纷繁复杂的,支离破碎的,纠扯着亲情、友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