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即将绽放之时,为开枝散叶而鏖战了一夜的胥驰跳下床,拉开帘,开了窗,点了一支充斥着野果香气的雪茄,缓缓舒展开一副融合了野性与魔性的奇妙身躯…啊…他发出猛兽般低沉的哀吼声… 骤然,红日若得了令,驾一骑绝尘,杀出重重昏沉与苍凉,亮射出足以震慑诡谲之璀璨晨光! 真是极适合请客的好天气!他嘴角扬起悠然笑意,进而想…既然二叔会来,子亮会来,那么,我的秋儿会不会也来呢?啊…啊…啊!猛兽的吼声高扬起欢腾的炫彩! “大清早的…叫个鬼啊!臭池子…昨夜差点儿把我活吃了呢!”洛秋水嘤嘤喃喃地娇.嗔着,慵懒蠕动着如瀑的长发与蚕丝薄被面儿影绰遮掩下的柔白色酮.体…那姿态,那般生动唯美,难以抗拒! 于是,猛兽放平了雪茄,关了窗,遮住窗帘,重新跳回床上,狠狠地去吃他的白肉团子! “啊!要死啊!臭池子!啊!”哀婉又尽兴的浪.声漂游于空寂而高雅的走廊上,撞击着那些被岁月砍伐得圆润得体、麻木不仁的人心! “我记得…他刚出生那会儿,我弟弟抱着热气腾腾的小肉团儿,激动不已地说,‘哥…瞧!他朝我蹙眉哎!看起来他该走一条深邃孤高的学术路线…’然而结果呢?!却是如今这幅低.俗德行!切!”胥爷朝枕边沉沉熟睡的周锦媛呢喃细语着…如常那般地不期理解与回应! “胥爷…铎爷到了!”罗丰的磁音像极了缀在枝头的蝉鸣,咝咝嗡嗡的,有一种自然而繁絮的味道… “这么早啊…我得赶紧去洗漱了…”前一秒还在打鼾流口水的周锦媛顷刻醒来,一边羞涩地背过脸去拭了嘴角的汤汤水水,一边猫着腰、紧着肩,顶着一头偶见零星白发的乱蓬蓬的茂盛乌发,朝换衣间的方向慌慌地迈起小碎步… 切!胥爷被这乱糟糟的一幕惊得只剩不屑了!往时若是没睡够,任凭天塌地陷,这婆娘依旧能睡得跟僵尸似的…然而,自打罗丰来到胥氏庄园,并每每于晨时立在门外扬起嗡嗡绵绵的磁音,她便就春心萌动般地醒来!真真是无语至极! “铎爷说…您…您太墨迹…便不等了!他和子亮先去跑步了!” 咝!这臭东西!胥爷的脸发了烫,只得奔去窗边…天色明朗,葱葱树影渐染金光,曲曲折折的,与复苏的娇云簇拥呼应,甚为美好!而树下,两头高挑健硕的雄性猛兽正嬉闹着,奔跑着,惹得正于肥沃土地上肆意疯长的油亮野草亦咏唱起不屈不挠的欢歌! 踩吧!尽管来踩啊! 我是无辜的野草… 没有花、没有香、没有娇滴滴的气质… 我只有这一蓬浓绿或枯黄,然而高高在上的枝桠上的叶子不也是这般颜色吗?! 随季节变换,大自然都是一样的颜色!生命都是一样的轮回! 只是,唯有野草, 要遭践踏,要被焚烧, 要凄惨活,要壮烈死, 要铺满平凡之路, 要铸就倔强之诗! “哥!这是你写的野草诗…我可曾咏错一字一句?!或是…曲解你的大有深意?!”铎爷朝胥爷笑着,嚷着,如同回到儿时罕有的欢畅时辰… 有一丝异样的心酸,搅动着铁石心肠…千回百转间,缠绕出一脉岁月深情! “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他啪地一把关了窗…大颗的泪,噼里啪啦地砸在衣襟上! “怎么了…眼里迷进了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滴点儿药水冲冲…” 绵绵关切的柔声起,周锦媛缓缓走近,无限怜惜地抚着丈夫宽阔的脊背… “没什么…忙你的去吧…”胥爷决绝挣开那温暖环绕,迈开凌乱的步伐,逃往盥洗室… 周锦媛孤孤单单地立在窗边,愣了一小会儿,转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转头朝楼下的铎爷父子远去的方向喃喃,“谢谢你…铎弟!与你哥共度了大半生…我…竟就不知,他还能写这样的诗!” “哎…哥!我知道你是打算以此局大比分胜过前不久戚氏父子攒的那局!然而,这就必须跟尔湾的霍青州、尤其是邱烁泉扯上关系吗?!”吃过早餐,胥氏兄弟照例窝在大书房里说着体己话儿… “明春…回来了…”胥爷捂着胸口,遮掩忐忑不安的心… “陆明春?!”铎爷一惊,硕大的眼紧盯着胥爷的影影绰绰的眸… “嗯…”沉默了几秒,胥爷才哼了极弱的一声… “哦…”铎爷点头,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油腔滑调道,“瞧我这个笨!人家亲妹子陆明丽可是哥的亲家…故而,自与霍青州离了婚便抛下一双五岁的龙凤胎、带着嗷嗷待哺的霍深让独自去波士顿行医的神秘女博士…才会史无前例地特地赶回来给自家人撑面子!然而…啧啧…” “你又想拐什么歪理?!”胥爷有些急了,涨红着脸嗔问! “人家…摆明了是想见见几十年未曾谋面的学弟!然而呢?!她竟不知哥如今这么俗气!急急地将她那老谋深算、冷血无情的前夫召唤来还能做什么?!无非是破镜重圆、于夕阳下花好月圆呗!哥岂止是俗?!简直是渣!” “你!”胥爷顷刻从沙发里弹起,怒目圆睁地想开骂,却拎不起像样的义正言辞来反击!只得像个熟过了劲儿的红番茄那般,用一层火烧火燎的老皮老脸艰难裹住满肚子要喷的汁水! “这么说…此局我是决然不该出现的喽?!因为这是妄图捆住、困住我自由之身的鸿门宴,且是用我弃过的老坑来坑我!”一位年过六十的清瘦而强势到爆的沧桑妇人立在门外,周身闪烁着睿智、冷冽、桀骜、匪夷所思的不凡光色! “明春?!”胥爷眼中涌动着难以参透的汹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