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欢而散,各自归了家…然而,当阮秋无力地靠在太妃椅上,恹恹欲睡之时… “啊!”忽然,她惊恐地叫出声来,整个身子从躺椅上弹起,进而又滚落在地!过了好久,日头狠烈地晒着窗台,刺得她惊恐望向窗台一侧的明眸缓缓闭上…恰放置在那儿的玻璃体烟灰缸里,有一只沾染了性感口红唇印的恹恹欲熄的雪茄,营造出一团逐渐殆尽的曼妙烟体…那烟雾摇摆舞蹈的姿态…像极了子亮所描述的…魂魄的样子! “就这么点儿胆量…还提什么还手反击?!切!”转而,姑姑柔媚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我的宝贝儿…你不是我…看来亦没有变成我、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分呢!所以啊,尽快找个好男人嫁掉,再生一双儿如你这般美好的龙凤胎…哈!”阮秋分明看到,依在窗台边儿吞云吐雾的姑姑朝自己会心一笑…硕大的杏眼里充满了万般怜爱! “秋儿啊…这世界上,曾有一个人,如父如母如亲如友…如疯如魔亦如神明般的…用尽全力爱着你、庇佑你、伴你成长、赐你幸福…直到…生之尽头!那便是我…阮芽!然而呢…我还是逊屁地红颜命薄、英年早逝了!”她苦涩地哀叹,娇小的鼻孔里幽幽散出一束淡淡的蓝烟,融合在炽热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甚为美妙… “所以,别再拿我辛苦为你积累的幸福回忆做你复仇生恨的酵母…然后浪费了你这倾城绝色的一辈子…去苦.逼地炙烤一张半熟不烂的酸涩大饼…”她娴熟地将雪茄平放于玻璃体烟缸,顷刻,诡异的烟雾再度欢腾起来… “秋儿啊…你知道吗?!只有十足的享乐派…才会选择这种烟缸…我此生…有幸见识过如这般匪夷所思的天才呢!但这种人…不,不…是唯一!对!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这个人…却只是爱情的销.魂春.梦罢了!”她痛苦地缩紧柔肩…显然,她对口中一再强调的唯一…是动过真情的!阮秋暗想…难道…难道真如戚爷所恨…姑姑…也曾真真切切地背叛过爱情?!谁知猛一抬头,纤长卷翘的睫毛猛地触到了姑姑阮芽那罕有的、极致撩.人的超长羽睫! “啊!”瞬间,阮秋周身的神经一阵惊恐地抽搐!“别怕!别怕!看着我,我的宝贝儿…好好看着姑姑的眼睛…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阮秋感觉自己微抖低垂的脸颊被柔软、纤长、温暖、如丝般滑爽的手指轻轻托起…随即,她看清了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至亲那双勾魂摄魄、无人能及的大眼睛…相处多年,竟从未如此认真而贪婪地欣赏过!一滴滚烫的泪…骤然跃出眼眶,划过阮秋那如羊脂般细腻美好的面颊,凝滞在微翘的下巴上… “姑姑…我…真的很想你!曾经…我怕过你、怨过你、想挣脱你、远远地逃开你!然而啊,当你死去的瞬间…我骤然痛到无以复加!仿佛…我的整个灵魂…被硬生生地撕碎…片片凋零于风中…再也无法找回了!”阮秋眼中盈满火辣辣的泪,又怕一眨眼便再也见不着姑姑了,只得竭力睁大眼睛,任凭视野已波光粼粼、模糊不清…“好了…我的秋儿…永别了!从此,请彻彻底底地忘了我!啊…嗯!若你爱我…请你为了我…好好活你自己的人生去吧!”柔媚的声音渐渐远了… “不!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的日子…好可怜啊!”阮秋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并猛烈地撕扯着眼前薄如蝉翼的纱…惊醒了!“可惜了胥驰大老远的特从苏州城置办来的曼妙苏绣纱帘…这么多年过去了…没被夏威夷阳光晒化了…竟就这么被你这红颜祸水给毁了!”阮秋本是哆嗦着呆看一片狼藉,忽听到熟悉的深沉冷冽的嗓音,进而嗅到独特的雪茄香…立刻定住神,抬头见果然是胥爷立在窗边…夕阳西下,微风徐徐…他神色凝重、身姿挺拔、周身散着一团朦胧的雪茄烟气… “您…不是戒烟了吗?!”阮秋起身,拢了拢卷曲柔软的秀发…“你…不也曾立誓不再回罗利了吗?!”他淡淡反驳,力道却是一贯的精准狠毒!阮秋没了应对,只得慢慢俯身,收拾满地狼藉…然而,在这各怀心事的静默氛围里,她的大眼睛仍是不安分地小心探看着眼前的来者不善!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使得没有点灯的偌大房间昏昏沉沉…唯有立在窗边的胥爷…能触到从广阔天地里流泻而来的微红的光…那样复古而深沉的余晖…轻吻着如雕刻的艺术品般精致而销魂的侧脸…顷刻便精准重现了初见胥驰的情景…阮秋顿觉天旋地转…险些昏倒在地! “听说…胥驰…来扰你了?!”他转过脸,眼神轻飘而凶狠地掠过美人的虚白脸庞,复又猛地紧盯住那硕大的杏眼…阮秋心头咯噔一下,眼神恍惚一抖,竟不由自主吐了实话,“我…明明已被他占尽了便宜…却还被他狠烈地反咬一口…说是要…恨…我…一辈子!”话一出口,悔之晚矣!然而,更悲哀的是,从胥爷那黝黑明亮的眸中,阮秋未读到半分同情与怜惜! “嗯…胥驰也已都说了…此番…我只是想从你口中得到验证…你也莫怪!他…虽是甚为不着调儿…然而呢…对女人…他行事向来是你情我愿,从未曾霸王硬上弓呢!也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说句难听而无情的混话吧…单单是投怀送抱且家世品貌胜你百倍的…恐都要累死他了呢!”他饱满的鼻翼微微收缩了一下,发出极其伤人自尊的冷酷唏嘘,“所以…我这做爹的…总是免不了会想…这是谁故意下的套儿!” “不必说了!”阮秋猛地起身,喝声又尖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