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那个动作有些僵硬的人，肖言月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加的弧度。
紫嫣公主，这才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肖言月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七根晶莹琴弦，带起一阵清澈明净的琴音，毕竟是赤燕国君的收藏，尽管不是名琴，却也有着极佳的品质。
清婉流畅的琴声，化作只只展翅蝴蝶，扑扇着灵动翅翼，飞过在场众人的耳边，仿佛汩汩流水，淌过山间深涧，流入清冷幽泉，蜿蜒沉静，又像是塞外悠远清朗的蓝湛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芒。
慕容霄抬首看着神色专注的女子，眼底波光粼粼，闪烁着点点爱意柔情。
他忍不住想，他可真是幸运。
这样美好无暇，聪慧无双的女子，是他的妻子，未来日日夜夜，她都会陪伴在他身边。
明亮的烛火将肖言月的影子映在慕容霄黑亮的眸子之中，化作一片皎洁如月光的温柔。
众人沉浸在悠扬琴音之中，紫嫣公主此时心中依旧觉得难堪而愤怒，顺着乐音摆动四肢的同时，还不忘用冰冷不甘的目光刺着肖言月。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琴音就开始有了变幻。
忽扬忽抑，忽高忽低，忽缓忽急，有时奔放明亮，有时委婉细腻，琴音券券而来，让人陶醉神往。
这琴音变幻莫测，却毫不违和，对听者来说，不失为一种享受，可对于献舞的紫嫣公主来说，却着实是一种折磨。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跟上肖言月的琴声，她的舞蹈，伴着这琴音，显得极为不不协调。
在众人的注视下，紫嫣公主额上都沁出细汗了，当庭献舞本来就让她觉得丢脸，可若连舞都跳不好，岂不更让人笑话？！
可她越是想要跟上节拍，那琴音就越是变化莫测，难以预料。
到了最后，紫嫣公主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做出的动作僵硬不已，就像是一个木头人在跳舞一样。
琴音渐渐减弱，紫嫣公主的动作停了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原本的位置上走去。
可而后又是一个高亢的变宫，击得紫嫣公主身体一个机灵，她反头看向还在拨着琴弦的肖言月，胸口一阵怒火烧起，胸脯猛颤，小嘴不断地喘着气，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一小块衣料，几乎要弄出一个洞来。
琴音由高到低，这才停了下来。
肖言月嘴角勾起，她拍了拍手掌，满面赞扬，高声道：“紫嫣公主的舞艺果然是冠绝天下啊，这般的舞艺，在我赤燕，可是找不出一个能与紫嫣公主媲美的女子来啊。”
随着肖言月掌声鼓起掌来的众人险些就要憋不住笑了，连节拍都跟不上，木头人一样的舞蹈也算是冠绝天下？
这位灵悦公主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耳边都是掌声，可这在紫嫣公主听来无异于最残酷的讽刺，她小脸一白，心里仿佛有一阵暴风雨席卷而过，身体也像是被大风刮过一般，摇摇欲坠。
紫嫣公主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险些就要倒在地上。
好在五皇子眼疾手快，将紫嫣公主抱在了怀里。
一直注视着紫嫣公主的肖言月突然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紫嫣公主落入五皇子怀中后一下子变得粉红的脸蛋，双眸仿佛沾上了春水秋光一样，哪里还有之前的苍白无力？
啧，还真是有意思。
肖言月轻轻一笑，眸中意味深长。
五皇子把紫嫣公主扶了起来，紫嫣公主才借力站起来，就仿佛失了全部的力气，腿脚一软，倒在五皇子有力的臂弯之中。
除了皇后皱了皱眉头之外，倒是没人有过多的想法，只以为是紫嫣公主受了打击才这样。
紫嫣公主任由五皇子半揽着她，轻咬着嘴唇，眸中仿佛有泪光点点，活像被肖言月欺负狠了，却又强装无事的受害者，低头抽噎两声，语气之中也不难听出委屈之意来。
“灵悦公主……果然琴艺无双……”
五皇子也有些心疼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可当他抬头望进那双琉璃一般透彻干净的眼眸时，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和五皇子相处久了的紫嫣公主又如何不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她垂下眸子，敛住其中汹涌沸腾的情绪。
无人注意的衣袖之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声，紫嫣公主双手紧握，柔嫩的手心都被扎破了皮，因为用力过猛，长长的指甲都被掐断了一节。
皇帝的语气之中带着深意，他的目光深得见不到底：“公主琴技高超，朕还从未听过如此变幻无常的曲子。”
这是在说自己做的过分了？
肖言月一点也不畏惧，反而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毫不示弱地回视皇帝，眼中带着温婉的笑意，语气也很轻柔。
“陛下谬赞，若不是紫嫣公主的好提议，灵悦也无法应景奏出这般的曲子。”
这便是在说，若非是紫嫣无礼在前，她也不会如此了。
皇帝不经意地看了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紫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