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瞥了常天哲一眼，没有再说话。
白昭皱着眉头，走到一边，按照系统所说，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说了几句话。
常天哲看着白昭的动作，并没有阻止，只是面上的笑容愈发的意味深长了起来，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心思。
系统的效率很快，二十分钟之后，就有一辆车驶来。
看着面前拉风的跑车，白昭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车上的司机——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下车为白昭开门，态度恭敬地说道：“大小姐，请。”
白昭点点头，坐到副驾驶，心中却有些好奇系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跑车发动，常天哲勾唇一笑，不紧不慢地打着方向盘，跟在跑车后面。
还没过一会，车身猛地一下停住，白昭身体前倾，扶着座位才没有磕着脑袋。
黑衣人立刻下车检查，过了一会之后回来，面带郁色，说道：“大小姐，车胎爆了。”
系统早就在白昭的脑海之中哇哇大叫了起来：“都是常天哲，他居然敢弄坏本系统的车！捉妖师了不起啊？这辆车好贵好贵的啊！嘤嘤嘤嘤……”
听着脑子里面环绕的“嘤嘤嘤嘤”，白昭安抚着系统，眉头蹙了起来，面上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常天哲驾驶的车停在跑车旁边，车窗拉下，笑道：“白昭小姐，愿意让我当一回你的司机吗？”
白昭抿着嘴唇，黑色的眸子之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幽光，说道：“好吧，你赢了。”
常天哲耸了耸肩，但是眸中的笑意却说明他的心情不错。
说完，白昭就下了跑车，绕到了另一边的车门，开门，坐好，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常天哲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了出来，他缓缓发动车辆，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着。
白昭当然没有率先开口与之交流的心思，而常天哲心中则含着一抹隐秘的期待，于是狭小的车辆空间之中一直都在保持着沉默。
常天哲看向身旁女子的侧脸，窗外的风景在不断变化，她的表情却平静如海。
常天哲忽然就笑了，笑声虽然轻，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却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看着白昭毫无波澜的表情，只觉得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你打算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我们到达目的地？”
白昭面色平淡地说道：“到了目的地，我会付给你足够的车费。”
常天哲做了几个深呼吸，带着几分试探和犹豫的意味：“白昭，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捉妖师的存在吗？”
白昭闻言，睫毛微微一颤，看向身旁的男人，说道：“捉妖师？这和你弄坏我的车有什么关系？”
虽然确实是没有错，但是关注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常天哲一噎，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提……”
还没等他说完，白昭就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又看向了窗外。
常天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车我会负责，但是我现在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常天哲把车停在路边，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真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捉妖师，你信吗？”
白昭看着他，一番话说的缓缓淡淡，语调不高但是口吻却多了几分严肃和怒意：“所以，这就是你伤害它的理由？”
“你想说他是妖怪，这就是你把他伤成那个样子的原因？你是捉妖师，所以知道他是妖怪，那你知道他有没有伤过人吗？知道他有没有做过坏事吗？”
白昭定定地望着他，直到常天哲的面上出现几分哑然和尴尬，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语气淡淡，好像就是呢喃在唇间的自言自语：“连人都有善恶，那妖怪就全部都该死吗？捉妖师，呵。”
最后几个字很低很低，几乎都要听不见，即使白昭没有带着任何的情绪，但是这些话却重重地压在常天哲心里，让他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常天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他自出生开始在族里面除了学习那些术法，增进修为之外，就是整日聆听族中长老“除尽世间妖魔，延续捉妖世家”的教诲。
他这些年杀的妖族精怪有很多，但是却一次也没有去分辨他们是否该死。
但是，妖怪就该是被杀的。
这是捉妖世家几乎不用言说的规则，每一个人都会奉行遵守——当然也包括他。
可是现在，有人问他：那些妖怪真的该死吗？
……该死吗？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常天哲一时间心乱如麻，心里闷得发慌，也没有勇气去直面那双清亮的眼眸，最后只是发动了车辆，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又重归沉默。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白昭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掏出几张粉红的钞票放到车台上，看着常天哲有些格外沉默阴郁的表情，没有说话，就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