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不知是怀着什么心情回到长公主府。
他来到大门前, 坐在马背上抬头, 就看到在阳光折射下的几个金字。
他知道这块匾是出自帝王之手。
当年这座府邸起好的时候,赵乐君是个未到十岁的小姑娘,那个时候的她估计是天真烂漫, 又有帝王亲手写下的字,不知道是多高兴。
然而这帝王家, 常常上刻恩宠千万, 一眨眼便又是冰寒雪冷,甚至是粉身碎骨。
如今赵乐君姐弟就是在帝王一念中小心翼翼。
楚弈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了两步, 看到门边的侍卫, 不知怎么又想起自己在这府门前不得近一步的难过。
手掌上还残留着那一次割裂的伤疤,让他一度以为,那真是他和赵乐君的最后了。
但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儿。
楚弈站在门口, 摇头失笑,看得几个侍卫都莫名其妙。
他收起一切从东宫带出来的思绪, 快步往里走。
一路赶到她的住处,院内风景依旧, 徐徐夏风送来只要她这处才能感受的安宁。他一路从廊下走过,看到在探入走廊内的枝叶, 上面挂了又硕大了许多的石榴, 他伸手想去摘。
在碰到的时候就又停住, 还没有成熟, 现在摘, 寓意不好。
他就收回手,走到屋门前,吩咐门口的使女:“你们去数数枝头上有多少石榴,每日都数,小心看护好。”
使女被吩咐得一脸莫名其妙,回头去看那两株石榴树……这要怎么数和怎么看护?
楚弈走进屋,就见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般来了个大瓷缸,里面种着含苞的莲花。
她就正摆弄里面的连枝,一双手探在水里,在他进来的时候眼里神采越发炫目,笑着说:“你快来看,里面还放了乌龟。”
她难得这样高兴,还又搬出乌龟来取笑他,是指上回她在裤子作画的事。
楚弈就停下脚步,目光止不住往她还纤细的腰身上扫去,可在往下落的时候又硬生生制止,转而挪到她笑颜中。
他快步走向她,天知道他此时多想抱她,想跟她分享这份喜悦。
偏什么都不能做,还得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板着脸探头看那水里的乌龟。
“银锦说摆个大缸,屋里能凉快,又花又水的,看着也叫人高兴。”
楚弈就抬头淡淡扫了眼银锦,想着这应该也是知情的,是变着法子让她高兴,不觉得憋闷罢了。
他心底就暗暗叹气,为她的倔强和那份心意感慨,但其实还是有些生气的。
他就把她泡在水里的双手给抓出来,也不嫌弃会弄湿自己的衣裳,把衣襟和袖子给她当了帕子。
“别贪凉,放一边就是。”
赵乐君看着被他身上自己的手掌印,又是微微一笑,问他用过饭没有。
楚弈正要说没有,外头就传来魏冲回来的消息。
“君君,恒王那里出了点事。”楚弈在报信声中,目光闪烁着先把事情告诉她。
既然他们的人已经遇上魏冲,虽然比魏冲早些回来,但是该暴露的还是会暴露,现在就可以告诉她了。
赵乐君脸上的笑就僵在那里,很快就明白这个出事是指什么。
等见到受伤的魏冲,她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
“你让人跟着恒王,怎么没有跟我说,刚才回去将军府,就是处理这事?”
楚弈点点头,依旧瞒着自己去了东宫一趟的事,魏冲只是见到他的人,太子的人一直没有现身。他不会多嘴,也不能多嘴,让事情再节外生枝。
魏冲身上是刀伤,虽然简单包扎过,一路赶来,就有绽开了。
赵乐君见楚弈点头,深吸口气,让人传医士,先让魏冲下去养伤再说。
哪知魏冲不同意,说道:“我们的人还在追查下落,我还是得再跟着去把帝王藏人在何处,把恒王给找出来!”
楚弈听着魏冲嘴里误会了是帝王的人给劫走了恒王,也不做声,只看赵乐君是什么反应。
赵乐君还能有什么反应,心底发凉,一阵一阵的寒意直袭来,让她浑身都在发冷。
她没有想到帝王居然真敢用恒王来嫁祸太子。
这是彻底没有了情分,出了这样一件事,帝王应该是一心要废黜太子!
楚弈却是眼尖,发现她身子晃了一下,当即伸手去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他低头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难过又替她心疼,真相险些也因此从嘴里说出来。
可太子不让她知道霍廷已经在行事,眼下他私心里也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赵乐君靠在楚弈肩头片刻,缓缓舒出一口气说:“别跟了,没有意义,你且回去养伤。”
既然已经劫走了人,他父皇就不会轻易把人再让他们找到,即便找到也已经晚了。
魏冲一脸愧疚,最终还是退下,让医士为自己看伤。
楚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