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蔡邕趴在董卓尸体上哭的时候, 被一条青蛇卷走了……
听说那条青蛇动静太大,惹得董卓义子吕布带着三千精锐骑兵队追过去了……
听说青蛇在半路上还顺便卷了一个叫陈公台的……
听着下面像是念故事一样把青蛇在长安的英勇事迹一件件念出来后, 秋胧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得这点神秘感全都被祸祸没了。
跟着吕布前来的马队安置好之后,赤兔被吕布牵到马厩附近,秋胧的坐骑夜疾风不爱待在马厩里面常常在外面晃荡, 赤兔刚刚走到夜疾风三丈之内, 夜疾风就猛地转过头盯着它看, 后蹄不耐烦的扬起一阵飞沙。
一代神驹赤兔踏着小碎步往吕布一缩,小媳妇样的十分委屈的咴了一声。
吕布沉默,尴尬无比的看向秋胧。秋胧沉默片刻, 上前几步接过吕布手中缰绳, 牵着赤兔马走到了夜疾风旁边挡着的空位让赤兔进去了。
夜疾风一口扯掉秋胧束发长带。
秋胧一时不差着了道,顿时乌发散落,长发曳地。
捂着满头散发的秋胧:“你信不信我把你尾巴毛剃秃。”
夜疾风打了个响鼻, 马尾巴几乎快要甩上天。
远处迎接的貂蝉立刻加快了脚步,还没等她走到秋胧身侧,就看一旁的赵云毫不犹豫扯下自己发髻别着的乌木发簪递到了秋胧手边。
白衣女郎顺手挽发用乌木发簪束好散发, 顺手抓掉一把夜疾风鬃毛后这才气冲冲的大步走开。
貂蝉神情愕然,却在下一瞬间敛去所有不应有的表情,笑容娇娇迎了上去。
“您回来了?”
“嗯。”秋胧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吩咐几个人把被青蛇带来的蔡邕送到了孙策那边去, 比起她这个身份不清不楚的孙策和周瑜可是会说话多了, 交待一声后, 顺便让他们把孙权和刘辩两个小孩塞到了这位大家的手里接受教育。
貂蝉的目光不露痕迹的扫过秋胧头顶乌木发簪, 搂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姑娘先说正事吧,等一下我去看看我那里还有没有更牢固些的发饰。”话音刚落,貂蝉便对着一侧的赵云福了福身,柔声道:“多谢子龙将军的发簪,妾身等一下就送回去。”
原本发髻梳得整整齐齐的赵云此刻头发因为少了发簪固定也跟着散了下来,他神情淡淡,冲着貂蝉回礼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劳烦姑娘挂念了。”
“还是要的。”貂蝉笑意温柔:“毕竟这种东西还是有必要的。”她话尾一转问向秋胧:“姑娘说是不是?”
“什么?”
秋胧茫然道。
“貂蝉你欠子龙钱了吗?要我帮忙吗?”
貂蝉笑意不变:“不是呀,姑娘生活简素,妾身怎么会胡乱花销。”她重新搂住秋胧手臂把她扯得与赵云拉开了几分距离,声音娇滴滴的可谓风情万种,恍若一股温柔风吹得人骨头发酥:“姑娘还是要小心些才是,就算您不在意,被您影响到的旁人也是无辜的。”
秋胧一脸茫然地被貂蝉扯入屋内,被她上上下下摸了一圈,貂蝉确定秋胧这一趟除了脸色白了一点被夜疾风叼走一条发带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缺损,这才按在了座上。
其余人鱼贯而入,赵云立在门口未曾入内,入屋的几人只当没看见首座上两位女郎的动作。
青蛇怯怯开口,膝行几步:“主人……”
秋胧立刻从面对貂蝉的满面春风变成面无表情:“你莫要叫我主人。”
青蛇嘤嘤垂泪。
他是男子之身,不过因为青蛇化形无论如何都是副没骨头的样子,若是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眉眼阴柔的俊俏郎君,于是这副哀戚哭泣的模样便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和谐感。
秋胧额头青筋一跳。
座下陈宫轻咳一声顺势转移话题,插口问道:“姑娘真是当日在董卓面前带走陛下的龙女?”
从始至终没被秋胧正眼瞧过原本蔫头巴脑待在一旁的吕布突然猛地抬头,震声道:“正是龙女娘娘!”
秋胧:“……”
陈宫:“……”
貂蝉抬起水袖,扭过脑袋默默掩住嘴角笑弧。
青蛇也跟着震声道:“这个不是我说的!”
秋胧幽幽望过去,眸色鎏金竖瞳细长,空气中隐隐有龙吟低吼,天威压迫。
青蛇缩缩脖子,坐回原处。
秋胧紧闭眼睛,她也不端端正正的跪坐着了,腰杆一拧半倚在案台上用力揉起了太阳穴:“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您是不信什么?”
一道声音很平淡的响起,秋胧撩起眼皮,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文士。
贾诩,贾文和。
这次的三人,全都是因为听了她龙女身份跟过来的。如果说吕布和陈宫对龙女这个身份是那种源自骨子里的传统崇拜的话,那贾诩的目光就很有趣了。
秋胧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客观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