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流云阁里还断断续续传来张姨娘旖旎的歌声,说起来也是奇怪得很,张姨娘虽然样貌不是特别出众,手段也不是狠辣,但是架不住有一把好嗓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唱的曲儿,抚的琴,那声音简直就像是被岁月宠爱过一样,依然是十六七岁豆蔻年华般的清脆和好听。 小厮扫了眼流云阁古色古香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门口咳嗽了一声道:“回禀二小姐,相爷刚刚在流云阁歇下了,二小姐有什么事儿需要见相爷,若是有事儿的话,不若明天……” “自然是有事儿的,不然我大半夜来干嘛,不过相爷是我爹爹,我身为女儿见自己的爹爹,不劳烦小兄弟帮我通传了!谢谢哈!” 楚悦猛地抬腿朝着流云阁的门口便走了进去,小厮顿时一慌忙要去拦却被楚悦一巴掌将他拍开,径直朝着流云阁的正屋走去。 “二小姐!二小姐!今儿相爷也乏了,传话不想见客,有什么事情二小姐明早再说!不是小的拦着不让二小姐见相爷,实在是相爷吩咐下来的,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小厮还有身后的几个护卫简直是要疯了,二小姐身为女子着实泼辣的很,他们拦也没有办法拦着,打的话又是打不过也不好打,只得焦急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声声的急促的劝道。 不多时张氏身边的丫头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是楚悦,顿时脸色铁青。 小丫头长得也是有几分五大三粗,没想到被张氏安排在了身边伺候,此番倒也是不客气猛地叉着腰挡在了暖阁的外面冷冷看着楚悦:“二小姐留步!我家主子都已经歇下来了,二小姐这般硬闯着实的不妥当,我家主子……” “我找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楚悦才不会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到,只是没想到那个丫头居然抬手想要将楚悦从门庭处推下去。 若不是楚悦动作机灵,这个丫头这重重的一推还真的能让楚悦从台阶上滚落下去,若不是之前楚悦练过几天,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这一下子非给摔出脑震荡来。 楚悦一个踉跄倒是从台阶上差点儿滚下来,忙被后面跟着的红笺和玉翅扶住,这才堪堪站稳了脚跟。 “大胆!一个奴才罢了居然敢对主子动粗?”红笺也是惊怒交加不禁张口冲着张氏身边的大丫头碎玉猛地吼了出来。 不想那碎玉却是冷冷笑道:“主子对不住了,奴婢也是不小心的,只是我家主子和相爷早早歇下了。如今柳姨娘还病着,就不要再来纠缠不休了。” 碎玉的话语里带着浓浓嫌弃的意味,这些日子虽然传出来柳氏可能为平妻的消息,但是柳氏被踹成了重伤,已经不得宠的消息也一并传来。 深宅大院里,不被相爷宠爱,光靠着一个特别会惹事儿迟早会嫁人的女儿,还有一个差点儿被废了半条命的傻儿子,倒是这些下人们也不全是顾忌柳氏的。 楚悦没想到张氏身边的人居然胆子这么大,能说出来这种话儿,说明张氏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么淡然超脱不争宠,而且这个张氏固宠的手段还是挺厉害的。 不过谁也不能诋毁她的娘,她冷冷看着站在台阶上趾高气扬的碎玉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来人!给我掌嘴!” “奴婢何罪之有?”碎玉倒是不怕楚悦,脸色依然是板正着,丝毫没有惧意,“奴婢刚才也是不小心冲撞了主子,主子何必这般斤斤计较。” “混账东西!!”红笺早已经气炸了肺,猛地冲了上去,却不想一边的玉翅已经出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碎玉的脸上。 楚悦倒是没想到身边的两个丫头什么时候被她养的这么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拔刀,不过她喜欢,解气! 碎玉没料到红笺和玉翅两个人居然动手刚要反击却不想暖阁里传来楚修凡的呵斥声,只是那呵斥声居然带着万分的疲惫,令人听了觉得有几分发闷。 “何人在外面争吵?” 楚悦上前一把推开了脸颊红肿想要把门的碎玉冷冷道:“红笺,玉翅,给我将这个冲撞了主子的奴婢送到老夫人面前发落,既然祖母让我掌家那么先从这些不开眼的丫头开始!”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屋子里头的张姨娘坐不住了忙命人挑起了帘子走了出来,老夫人之前想要送楚悦血玉镯子交给她一部分掌家的权柄,这事儿楚悦压根没有同意,如今却是这般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就是为了给屋子里面的人听。 虽然她的娘亲不得宠了,但是不证明她这个柳姨娘的女儿不顶事儿,一向淡然随性的张姨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深宅大院里果然没有一个能真的没心没肺还能好好活着的,开玩笑呢! 楚悦冷冷看着面前张姨娘,唇角挂着笑容,这个张姨娘果真是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得主,藏得够深,现在相府里风起云涌,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张姨娘全然不同于郑姨娘的嚣张跋扈,穿着一件天青色纱裙,绣着银色花纹,头发规规矩矩梳着一个圆髻,看着楚悦的神情甚至还带着几分温和。 张姨娘看着楚悦笑道:“原来是二小姐来了,多有怠慢,二小姐还请担待些。” 她的神态温和慈祥,长辈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楚悦晓得这种人便是牛皮糖一样的存在,和她掰扯不如直接翻脸来得好一些。 她楚悦现在性子直,不想搞后宅妇人那一套的弯弯绕,她上前看着张姨娘淡淡笑道:“姨娘安好,悦儿深夜打扰多有得罪还请姨娘不要怪罪。悦儿听闻父亲在姨娘这边歇着,有一件当紧的事情需要和爹爹说,还请姨娘行个方便。” 张姨娘眸色微微一闪,下意识的转身朝着暖阁门口吊着的珠帘看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