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急声问:“那该怎么治?”
老大夫捋着胡子叹息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出病因,解开她的心结,这样才能渐渐好转。”
老大夫走了,绮兰也再度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胡话,小桃略定了定心,不敢离开,直守着到天亮。
自家小姐最在乎的便是沈慕,所谓心病,大概便与他有关吧?小桃如是想,便让人去寻了沈慕来。
沈慕一听绮兰病了,心内也有些慌,很快便来到。
绮兰的香闺中,燃着炭火,沈慕进来后,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的绮兰,彼时,她脸色苍白而憔悴,眉头微微皱着,但睡得倒还安稳。
沈慕问了小桃几句,见她一脸的疲倦,眼中也布满血丝,便打发她去休憩。小桃坚持了两下,被推走了。
沈慕将窗又打开了些,使空气流通,看了一眼外面,天依旧阴沉沉的,但已经不下雨。
他搬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看着绮兰的面庞,心疼不已。
“心病,到底是什么呢?”
没多久,绮兰悠悠醒转,因喉咙发干,而轻咳了一声。
“醒了?”沈慕轻声道。
绮兰望见是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便来看看。”
“也无甚……咳……咳……要紧的,不过是夜里冷着罢了。”
绮兰挣扎着要起来,沈慕便扶了她,在她背后垫了个软软的枕头,又走到桌边,为她倒了满满一杯温水,绮兰全程观望着,也不说话,最后在他的帮助下喝了水,这才感觉喉咙没那么干涩疼痛。
“大夫说你是心病,”沈慕问,“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没事啊……”绮兰强笑,转移话题,“这两天你都做了什么?”
“出了趟城,看了下酒水作坊和水泥工坊,那边现在搞得挺不错,但是李伯父总担心有什么不合适的,便极力央我去看一眼,于是便去了。醉仙酒那边,原先是个宅院,但现在已经扩大了好几倍,占了有百余亩的地方,每月能产六万坛的醉仙酒,就这都还不够卖。”
“那不是挺好?我一直都觉得,沈慕你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水泥那边,就更加轰轰烈烈了,东城门外十里有座山,盛产石灰石,我们这边便将整座山和山脚好大一片荒地都给买了下来,就地取材、十分便利。买地买山这点上,萧知州倒也算慷慨,没有狮子大开口。上万人分成了两拨,一部分继续产水泥,一部分盖新房,全部用砖瓦与水泥筑造,速度就很快,差不多再过两天,那边就全部结束了。”
说完,便去看绮兰,然而她却是怔怔出神的样子,沈慕默然,知她确实是有心事,只是不愿意说。
他抚着绮兰的手,那边也不挣扎,问:“绮兰,你是在担心什么吗?比如成亲、婚后的生活啊,生孩子啊什么的。”
绮兰诧异望着他。
“然后每次一想到这些,你就会很担忧,觉得有压力,渐渐的,就会生出一种恐惧感。”沈慕徐徐道,“这种症状在医学上叫做婚姻恐惧症。”
绮兰轻笑,“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病……”
沈慕道:“世间万物,奥妙无穷,我们目前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绮兰便也只点了点头,抬头望向窗外,久久不说话,过了会,她转过头来,“沈慕,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沈慕看出她眼中的不安,于是便起身,道:“也好,那我便先走了。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替她掖了下被角,走出屋去,将小桃唤醒。
此后三日,每日上午都来,绮兰的风寒终于开始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依旧笑着,但沈慕却察觉到,绮兰的目光中有诸多的茫然。
回去后,便见得隔壁的安府门前有许多车马,原来是安玉清外出刚回。沈慕停下思忖了会,终究还是迈步往安府来。
于是傍晚时分,安玉清便见到了卧在床上的绮兰,“妹妹这是有什么心事?”
绮兰愣了愣,默然不语。
安玉清试探道:“因为沈慕?”
绮兰又是沉默,好半晌后,终于开了口,“安姐姐,你说我答应沈慕的提亲,究竟是对是错?”
安玉清不由一怔,“妹妹怎会有这想法?”
过了会,她道:“依我看来,沈慕此人看似吊儿郎当,还有些……色眯眯的,但其实心细如发、胸有大志,你看他做的那几样生意,赚得多是不假,可给的酬劳也不低,逢年过节还发钱发物的。再说梁州救灾,带回来多少灾民,又尽心安置,那边山下建造的房屋我是看过的,全是砖瓦水泥的,极其漂亮坚固,足见其心善。他为了妹妹,怒打海轻侯三子,虽说有些鲁莽,但到底是为了妹妹好,这又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你呀!”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绮兰,“说句不好听的,妹妹在红楼里待了这么些年,沈慕也从未说过一句嫌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