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山,位于莱州之南四十里,绵延辽阔,此地人迹罕至,朱信义老将军将人马藏在这里,远远派出哨探,不虞被人发现。 时间已是正午,王二虎饿的肚子咕咕叫。 “好久没有这般饥饿了,”他揉着肚子,“这种肚腹空空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不是还有干粮么?”沈慕道。 “才不稀得吃那个,干瘪难咽。”王二虎苦着脸道。 “先吃点吧,也许我们有的等呢!”沈慕望向山上,已过去许久了,始终没有动静。 王二虎没奈何,便从包裹中取出两块大饼来,递给沈慕一块,另一块递到自己嘴里,狠狠撕咬了一口,双目瞪着那池校尉,吓得对方心里有些发虚。 但毕竟身为校尉,不可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道:“你们且稍等一会,很快就有人下来了。” 沈慕对他一笑,稍微侧了侧身,对王二虎悄声道:“人家好歹是个校尉,是官身,客气点。” 王二虎瘪瘪嘴,垂下眼来。 没多久,池校尉便见那二人又兴致盎然地谈论起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大小姐他们到宁州了没有……” “小虎这么贪吃,一定又长胖了吧,这样下去,可是会变成肥猪的……” “二小姐这么聪明,肯定又拿数题去难为别人了吧……” “我不在,小屁孩肯定没有好好读书认字,回去一定要把他屁股抽烂……” “绮兰在干嘛呢……” “师傅他老人家肯定又醉卧屋顶了,这时候……估计刚醒……没老婆的孤单老男人啊……惆怅……” “这二人自说自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不知所谓。”池校尉如是想。心内虽不屑,面上却一团和气,笑意盈盈。 “如此谈笑风生,淡定自若,大概真不会是什么奸细吧?”他暗自嘀咕,在对方望过来时,微微一笑,再回首望一眼山上,装作懊恼地道:“怎么还不来?” 他手下那些兵丁心内则是诧异非常,池校尉一向是胆大的,说好听点是敢于挑战勇于探索,说难听点就是鲁莽、作死,连军中第一虎将曹将军都敢捋虎须。可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儿,眼前不过一年轻人和一年纪更小的少年,他竟然出奇地没有出手擒拿,按文人的话说,真是、真是何其怪哉! “校尉……”一人轻声提醒道,“正午了,该吃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池校尉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剿匪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剿匪啊!”兵丁表情无辜道。 “屁!”池校尉骂道,“那怎么每次进城,你小子不先吃饭,而是先往青楼里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顶多是饿的心慌。可是小半年下来,小的们肾精充足、无处发泄,那可是会憋死的啊!“兵丁理所当然道,“相较来说,心慌总比憋死好太多了啊!” “本校尉甚是纳闷,”池校尉看着他道,“为什么寻花问柳这等风雅之事,经你一说,就变得这么俗不可耐了呢?” “呵呵,呵呵。”兵丁赔笑。 两人这般胡扯,那边二人依旧细嚼慢咽,偶尔喝口水,某一刻,池校尉注意到那少年郎猛地抬头往山上望去。 他回望身后,安静如初。 深秋的林子树木萧条,地上铺满了黄叶,偶尔又会有那么几片枯叶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阳光从头顶打下来,给人温暖舒服的感觉。 静谧、祥和。 “大惊小怪。”他心道。 数个呼吸后,他耳朵一耸,终于听到一阵稀疏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树木掩映间,可见两个身影正迤逦而来。 他心内悚然一惊,看向王二虎的目光震惊而怪异,差别真有这么大么? 这段时日以来,作为朱帅的幕僚,吴计的工作并不轻松,一面要与朱帅和众将商讨剿匪良策,一面又要督促后勤军需,如今已是深秋了,过不久就要入冬,马虎不得。然而这些也都还好,他一向自诩足智多谋,倒也能处理的过来。 最让他头疼的是,五路军马,来自五个州府,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些个将军谁也不服谁,又精气神旺盛,吵架拌嘴、撒泼打滚都算好的了,有那厉害的,甚至拔刀相向、拳脚相加。大事在前,岂可内讧?他要从中奔走斡旋,那些个将军当面保证,甚至赌咒发誓,但没安稳一会,又互掐了起来,委实让他劳心劳力。 朱老将军倒是淡然,专在军中设了擂台,有那纷争的,武力解决。若是仍无法解决,便各打二十大板,为此板子都折了三根。 朱老将军依旧笑眯眯的,确切说是颇有兴致,甚至偶尔还来观战。 “大帅,大事在前,众将内讧,战时若不能如臂指使,只怕会误事啊!”吴计忧心忡忡道。 “无妨。”朱老将军无所谓地挥挥手,“不过区区一邪教而已,灭之,易事耳!” “可是、可是,”迎着朱老将军的目光,吴计道,“这样终究不好啊!” “你多虑了。”朱老将军道,“吴计啊,这数年来,你跟着我,闲居京城,也算是受了牵连了。待此间事了,我便去一趟吏部,为你谋一文职,你到地方历练去吧。” “大帅,我怎能舍你独去——” “怎么着,你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陪你一起上任?”朱老将军斜睨他,笑道:“我可做不了师爷。” “不是,我,唉——” “行了,去忙吧。”朱老将军摆手,又想起什么,“哦,对了,为了让你不至于太焦虑,我在梁州找了个年轻人来帮你分担一些压力,算算时日,大概……唔……这两日便要到了吧。” “年轻人?”吴计愕然,“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