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是美丽的,人好心也好,对她来说,沈慕绝对是个好的归宿。她性子虽平和,但偶尔也要强,不然就不会为了给收养的孩子们找工作而东奔西跑了。 尽管是花魁,又是琴道大家,但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自卑,出身不好的她,怎能与沈慕这样堂堂宁州第一才子在一起呢。 沈慕才学过人,又会经商,前途无量,又有杨老陈老、萧知州这样的大官帮衬,入朝为官是轻而易举的事。之所以现在还是白身,不过是他不屑为之而已。 “可若是哪天他愿意了呢……” 那种自卑感便愈发如潮水般涌来。 “出身不好怪的谁来……”她嘀咕。 那边,一身白衣的书生正与一群大夫在讨论着什么,声音不高也不低,要说他平日里不着四六,但此刻侃侃而谈正正经经的样子倒也与往日大相径庭。 某一刻,那边发现了这边,便往这边笑着望了一眼,她便也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随后便见他似乎想要走过来,但那个年纪最长的老大夫拉住了他。 “哎呀,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啊,你们照做就行了……解释?解释不清的啊,你们看不到……行了行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书生很不耐烦的,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老大夫朝树下张望,见是个美丽女子,便恍然,拈须而笑。 “还是年轻好啊!” 脚步近了,像是一下下踩在绮兰的心坎上。 “在这里做什么?”书生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绮兰拢了拢耳边的秀发,“经过这里,随便看看。” “哦,那一起随便走走?”书生试探着发出邀请。 “呃……好、好啊!”她不知怎的,内心忽地有些慌张。 绿树成荫,他们沿着小路边的树荫缓缓而行,太阳光斜着打下来,将并排而行的两人的身影拉短又拉长。 沈慕率先开了口:“走的时候,红楼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嗯,都安排好了。”绮兰微微点了下螓首,“而且就算有哪里不妥当,妈妈也还在那边呢!” “剩下的孩子呢,过完年有没有要送过来的?” “有那么一两个吧。” “你不要觉着我这次收了几千人就够了,其实不然,很多地方还是很缺人的。所以你那边若是有人能送来,于我们双方而言,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呃……是吗?” “所以真的就那么一两个人送过来?” “好像……好像是三四个吧!” “确定就这些了?” “呃……五六个其实也是可以的。” 书生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她,“其实我们之间应该再坦诚些的,我不拿你当外人,所以你也不必拿我当外人……所以你有困难尽可以和我说,我呢,会尽量帮。”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我们不是外人?” “你觉得不好?”书生疑惑望来。 “没,没有啊……”女子摆手。 “不过,当然啦,我也不可能每次都无条件帮你啦,毕竟我可是个商人,商人讲究唯利是图嘛!”书生定睛望来,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所以,偶尔……你也可以牺牲下美色,色诱我一下嘛,毕竟我可是个风流才子啊!否则名不副实怎么办?”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她的俏脸,“所以,说真的,请色诱我。” 女子娇嫩美丽的脸庞像染了一层红霞,啐道:“谁……谁要色诱你了……” 前面是棵大树,书生一手按在树上挡住了女子的去路,另一只胳臂伸出,恰好将她围在了当中。 女子愣了愣,随后脸色更加红润起来。 心脏噗通噗通,宛如小鹿乱撞。 眼眸对视的一刹那,即便平素颇为镇定的她,此刻也不由微微垂了螓首。 他盯着她那晶莹如玉的小耳朵,凑近了,轻轻吹了口气,热气袭来,她顿觉耳朵发热,脑袋也有些晕,然后便有声音在她耳畔呢喃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红色,热情如火呢!” “什……什么红色?”女子身子更软。 然后她便感受到有灼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口,恍然明悟过来。 她贝齿咬着红唇,他、他怎知道?坏胚子…… “绮兰,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啊?很、很好啊……”她呐呐道。 “哪里好?” 他灼灼的目光险些烫瞎她的眼。 “有才学、有能力,还……还很有善心啊!” “这样啊,那不如你嫁给我怎么样?” “啊?”她陷入呆滞中,檀口微张,香气如兰。 书生也不催她,静待她的答复。 对方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她一时思绪万千,情感复杂,欣喜错愕有之,感慨感动亦有之,美眸中像是蓄了一汪春水,末了终于还是在心里一叹,轻轻弯腰从他手臂下逃了出去。 “沈慕,别、别这样。” “怎么了?”他微怔。 “没什么,我、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她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 他望着她离去的倩影,无奈摇了摇头。 抬头之际,便见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前有个身影一闪而逝。 他微微皱眉,“是安玉清吗?” 安玉清靠墙而立,微微拍着胸口,引得一阵波涛荡漾,内心也不知是何情绪。 看那样子,她似乎没有答应。 “将她往那边推,是好是坏呢?……那家伙可是挺坏的,女人缘又好,也不知日后对她会不会那般好?” 如此想了一会,竟开始思念起家里的那个惹祸精。 许久未见了,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又乱放狗吓唬人? 到了晚上,下楼吃饭,碰到沈慕与他打招呼,她微微点头,擦肩而过。 未见绮兰,听说是累了在房间休憩,她蹙了下眉,盛了饭,亲自端了去绮兰的房间,敲了好一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