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北风呼呼的刮得更加带劲儿,整个村庄都沉浸在萧瑟的夜幕之下,连老鼠都懒得发出一点儿声音。 张晓东却在这时候醒了,他是被冷醒的。 他摸索着把手从同样没有多少温度的被子里面伸出来,掖了掖被子,把整个身体连带头部都塞进被子里面,这样或者能暖和一些。可头刚塞进被子里面,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张晓东被被子上那浓烈的汗味儿和柴火烟熏味儿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对啊!”张晓东这次是彻底的醒过来了,他伸出手去再次抓了抓被子,冰凉而且沉重,硬邦邦的,根本不是自己家的席梦思床上的被子。“这是哪儿?” 实在太冷了,张晓东习惯性的在床头去抓起衣服来准备穿上暖和一些,可手抓到的同样是一件厚重的冰凉的粗糙的衣服,“不对!” 张晓东的手在被窝里面自己身上摸索了一把,身上倒是还穿着衣服,可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睡衣。这一下,张晓东彻底醒来了,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瞌睡也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哪儿?”张晓东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再次伸出手去,手触到的依旧是一片冰凉。 说好的温香玉软呢,说好的红帷帐暖呢?难道这真是一场梦? 可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一个在梦中的人不会有自己现在的这些反应,同样不会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最主要的是,刚才自己的一连串动作触感真实。那刺鼻的汗味儿和烟熏味儿,尤其那刺骨的寒冷,此刻他正在瑟瑟发抖。他起身,一边抓起身边的衣服裤子穿上,一边转过头去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在这漆黑的夜里,他首先看到的是在自己的床的不远处,一盏昏黄的油灯正奄奄一息的发出微弱的亮光,在油灯下面是一张同样漆黑的长方形的桌子。 他的眼神定格在那张桌子上良久,记忆深处才蹦出一个词语“供桌!” 对那张漆黑的长方形桌子就是供桌,在供桌上不但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还有一个小巧的香炉,香炉里面插着十多根已经燃烧完的香把子,而在香炉的左右两边还有两个蓝色花纹的花瓶,花瓶里面插着花和柏树枝。 在后面的墙壁上,此刻张贴着是伟人和总司令的画像,这一切都带着满满的画面感悍然呈现在张晓东的眼前,一切都是是那么真实的告诉张晓东,这不是梦! 张晓东从床上跳下来,脚上踩到的是一双冰凉刺骨的胶底布鞋,而且同样触感真实。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眼下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可靠的,根本不可能是梦境。 张晓东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重生了。 不对,说重生不合适,因为眼前的一切对于张晓东来说都是陌生的,这就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没有关系。那就是说自己这是魂魄穿越了?还带着记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此地是何地? 想到这儿,张晓东在屋子里面转悠着,四处打量,试图像那些穿越重生人士那样很快就找到日历那些铁证,可一切注定要让张晓东失望了,他根本找不到日历。 其实这也正常,在九十年代之前的中国广大农村,有多少家有日历?千万不要张口就说你家有日历,那是真吹牛逼。 这时候,张晓东算是彻底醒了,而且睡意全无,他的思绪飘飞,“贼老天,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和孙周茜之间的关系也很正常吧,怎么就这样了?” 不管他怎么歇斯底里,现实就这样纹丝不动,张晓东无奈只能接受了自己穿越的这个现实。 没办法,人得要务实,既然穿越过来了,根本就没有回程票这种说法,与其伤春悲秋,还不如坦然的接受现实,舒舒服服的享受,活在当下,过好当下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要想好好的活在当下,过好当下,首先就得熟悉眼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干什么的,有点儿什么资本或者家底。只有熟悉这些,才能够针对性的计划和改变未来。 一边走动一边搓了搓手,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眼睛也适应了这里面昏暗的光线。 张晓东看到在这一个呈长方形的房屋里面,完全没有阻隔,是个大通间。 在这里面还有三张床,此刻三张床上都传来均匀的呼声,显然这就是自己的家人,而且人数不算少。 一圈转悠下来,张晓东算是真正理解了一个词语,此刻这个家也只有那个词语能够适用,那就是家徒四壁。 在墙角处摆放着一张木头桌子,做工粗糙,旁边有一个装碗筷的竹萝,还有一块砧板,一把菜刀,再旁边摆放着两只水桶,木板箍的水桶,粗大笨重,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小小的柜子,和一只木头打的箱子,张晓东没有打开,只是随手推了推就知道里面没有装多少货,也就是说,这个家真是空空如也。 悲催啊,这得是个什么家庭,什么样的时代,我是个什么人?未来日子怎么过? 张晓东一边思考一边努力回忆,尝试搜寻前身的记忆,找到一些答案。 还好,上天没有再和他开玩笑,前身的一些记忆犹在。 前身也叫张晓东,和自己同名同姓,今年二十一岁,生于一九五六年! 还是个高中生,上过一年的高中,赶上特殊年代,就回家来了,因为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所以他并没有成为传说中的知识青年。现在是农历一九七六年的春节,新历已经进入了一九七七年,春天就要来了! 想到这儿,张晓东心中一动,一九七七年,这个